“所以按照你的说法，这一次我们利用这个关系，让牧褚吃亏是迟早的事情了？”
皇后这么说着，突然想到有哪里不对。
她皱起了眉头：“阮若水既然心里头是迷恋牧褚的，怎么可能答应你到时候栽赃到了牧褚的身上了。”
太子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来，母亲还是从前那个老谋深算的人，总是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分析出是非对错来，这其实也是一招险棋。
他就是在赌，阮若水是会为了顾及到牧褚的安全直接告诉了牧褚他的计划，还是会宁可和沈佳音同归于尽，都不愿意看到她好过。
“所以我在和阮若水传递的信息中，已经答应了她，我会先将沈佳音除掉。”
“将沈佳音除掉？连着沈佳音肚子里的孩子么。”
皇后问道。
“没错，斩草除根这样的话，是母亲您和我说的。”
太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没错，这是我和你说的，这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这么简单，如果说沈佳音发现了这个大目标，提前防备怎么办。”
皇后还是有些担心。
这些年来在风口浪尖上行走，她自己倒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如今她和太子的处境还算不上是太糟糕，也就是说，他们完全可以再这样的状态下维稳，没有必要冒险。
“只是我们现在还不需要做这样的事情，你的父皇现在还是壮年时期，所以很多事情，不是你现在用力过猛就可以的，我还是觉得，你现在最好的方法是想着怎么笼络人心。”
太子虽然并没有表现出厌烦的样子来，但是心里头已经是不乐意了，母亲就是这个样子的，看起来是个十分擅长于权术斗争的深宫妇人，到了真正需要的时候，就变得优柔寡断了起来。
她稍微地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儿子，其实母亲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觉得我啰嗦。”
太子说：“母亲，我们之间若是真的出现了分歧，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担心与您分辨，只是这件事情上，我已经是不占上风，现在所有的舆论都倒向了牧褚，你觉得，我有可能幸免么。还有，您说的这个维稳，笼络人心，这些事情牧褚已经在做了，我若是还这样，岂不是自爆阵脚。”
太子的声音中带着十分坚硬的冰冷，皇后的眼神中慢慢地愁云笼罩了。
“他笼络人心是他的，你是太子，你是最至高无上的，难道你觉得，他可能功高盖主？”
皇后始终是相信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一套战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铤而走险的行为都是要有代价的，更何况，皇后觉得按照他们现在势均力敌的方法，根本就没有必要走这一步。
“母亲，现在儿子已经是在做了，如果您觉得很危险的话，您可以不用参与，反正到时候如果儿子失败了，您可以留着自己的后位为儿子求情。”
太子的心里头已经开始烦乱了起来，皇后有些不可相信地说道：“你在说什么。”
皇后的声音中带着凄凉，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告诉自己，太子想要做什么，她可以去尽量地满足，但是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这太子就已经有一万句在等着她了。
“母亲，我只是想要告诉您，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战术的，如果我们总是这么保守，事情没有更好的解决，而且，您想过没有，如果这一次能够将牧褚拉下水，那么他们那一派算是全军覆没了，我就不相信，牧褚现在着急在父皇的面前邀功，会关注到自己的府里头出现了内鬼。”
“你就不担心牧褚这好色的属性是装出来的？”
皇后不放心，还是多问了一句。
“牧褚的名声早就是在民间传开了，我觉得，如果一个人真正是装出来的，就会适当地控制舆论，而不是总想着仍然花天酒地下去。”
说着，太子就好皇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来：“母亲，您难道不知道沈佳音因为管不住他，现在都需要来打压蒋语瑶这样的人了么。”
皇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太子的这个方法虽然是冒险，但是确实是最容易立竿见影的，如果说这样的冒险，可以为自己排除掉后面所有的危险，任性一次能怎么样呢。
皇后这么想着，就说到：“你是太子，你是未来的王者，我这个做母亲的，除了一如既往地支持你，我还能做什么呢。”
说着，皇后就慢慢地将自己的手给放下来，说道：“可是儿子，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事情出现了任何的不妥当，你一定要快速地放手，我有预感，这个女子并非是你所说的这么单纯，人家也是孤注一掷，自然是懂得怎么给自己留后路的。”
太子的心里头虽然是不以为然，但是也不能不在表面上表现出对自己母亲的赞同：“是，母亲。”
红烛摇曳，皇后冷眼看着，倒是觉得这和自己从前和皇上的大婚那一个晚上很是相似，都是同样红红火火的境况，可是物是人非的，欲语泪先流。
皇后知道，自己一辈子都回不去那个时代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断努力地往前走，她一定要推着太子走上皇位，一旦是选择了这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不成功便成仁。
“对了，最近你对鹿苏岑有过问么。”
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说对太子的怀疑是应激性的，只有当太子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来，皇后才会去考虑，那么对鹿苏岑的猜忌就是天然性的。
她始终都对这个可能争抢自己儿子的人感到不信任，以致于，不管什么事情，都想要先打听一下他的究竟。
“我没有什么时间管她，更何况，她这几天都要到府里头去学习女红，孩子以后如果出生了，穿的第一件衣服必须是自己的母亲亲手织就的，所以她也鲜少来我的跟前晃荡了，怎么了，母亲，您有什么事情么。”
太子有些奇怪地问道。
皇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皇后的心里头已经是忍不住要对鹿苏岑刮目相看了。
这些天来就算是没有和太子联系，可是还能这么快速地洞察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鹿苏岑真的是外表表现的这样么。
这么想着，皇后就说道：“孩子，既然你想着要怎么让沈佳音和牧褚死得更加彻底一点，母亲这里倒是有一把火，可以助你烧得越来越旺。”
皇后冷笑道。
“哦？是什么？”
太子的眼神中慢慢地有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了，他且站定了脚步，然后缓缓地在房间里头踱步。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见他在这样的烛火中来回走动，心里头突然之间多了温情，管她什么铤而走险，只要这辈子能够看到儿子如愿以偿地坐上了皇上的宝座，定要不惜一切代价。
第二天，皇上在养心殿中批阅奏折，牧褚和太子也在一旁陪着，后宫突然传来了下人的通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
皇上虽然平日里对皇后的所作所为很是厌烦，但是想到皇后这些年来对他的辅佐可算是尽心尽力了，就微微地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了，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那个太监的眼神稍微落在了太子和牧褚的身上，说道：“皇后娘娘肚子不舒服，已经三天三夜了，今天早上更是一度晕厥过去，现在太医院的太医都在那里了。”
皇上听了，将奏折狠狠地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混账，你们这些废物，现在是越无法无天了，连皇后生病了这样的事情都想要瞒着朕，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那太监看到皇上这么生气，连忙跪拜在地上，说道：“请皇上息怒，请皇上息怒，这件事情是皇后娘娘不让奴才们说的，要不然就是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都不敢隐瞒啊。”
皇上皱着眉头跟下面站着的两个皇子说道：“事已至此，你们跟朕走一趟吧。”
牧褚跟太子对视了一下，太子的眉头紧锁，手指头早就是纠缠在一起了，他说道：“是，父皇。”
真是一个十分标准的，担心自己母亲的表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牧褚觉得这本身就是一道陷阱，已经有人在里头等着拽住他了。
牧褚心事重重地走在了最后面。
在皇后的宫殿中，常年都焚香，听说皇后的头痛病每年都会有，这香可以让皇后的头疼不这么难受，而牧褚是最讨厌这样神神鬼鬼的东西的人，所以一到了皇后的寝殿中，就觉得浑身上下的不舒服。
“皇后，你怎么了。”
皇上看到皇后已经是靠在床榻之上了，就大步流星地过去了，与此同时，太后也到了。
皇后看到太后来了，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神像是突然之间被什么黑暗物质给占据了一般。
她稍微地低头思索了片刻，才说道：“皇上不需要为臣妾着急，不过是一点小事情，到时候，太医出了方案，就知道应该怎么调理身子了。”
说着，皇后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不断靠近自己的太后，说道：“太后老佛爷请恕罪，臣妾不能给您请安了。”
太后的眉眼之间带着冷厉的意思，她冷笑道：“皇后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时候，认什么虚礼。”
皇后这才微微地颔首。
“林太医，这件事，你怎么说。”
皇上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扫视了一下下面所有的人，终于落在了太医院院判，林熊和的身上了。
林太医听了，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忙上前来，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的这个病情应该是因为服食了性凉的东西导致的，具体的食物是什么，还需要认真盘查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