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你从来也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这么地不可理喻了呢。”
牧褚说着，心里头着急，当然，他也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所有的事情突然之间就都指向了他，他能够舍弃了一切来看沈佳音，难道沈佳音不应该感恩戴德的么，反而还在这里喋喋不休？
“大概是因为我真的能从你那里得到了太少的东西，又发现自己从来也没拥有过什么，才会说出这么多不知好歹的话来吧。”
沈佳音说着，已经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牧褚且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心中思量。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现在一直都表现出对你入狱闷闷不乐的样子来，你觉得，对于你在宫中的处境有什么好处么。”
牧褚说着，缓缓地用手指头在桌子上敲了起来，虽然很是悦耳，但是在沈佳音听来，就好像是丧钟。
“所以我们之间永远都是不对等的，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百分之百的呵护，但是你却总是将我放在了可有可无的位置上。”
说着，沈佳音就慢慢地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夫君你了，你走吧。”
“沈佳音，你现在是在驱逐我么。”
牧褚有些生气，毕竟，他从来也不能被女人给赶走的。
“我自然是不能驱逐你的，我只是担心，自己现在来这么颓废的样子，让你看了，也是糟心。”
“好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营救你，如何？”
沈佳音的心里头早就是波涛汹涌，越是能够给别人承诺的人，就越是没有办法将自己的事情看作是最重要的。
这样的人大概心里头都已经想好了退路，会在最准确的时候，想办法就将自己牺牲掉的吧。
“如果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只是，我能够等得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未必是等得了的。”
说着，沈佳音慈爱地看了一眼自己慢慢鼓起来的肚皮，带着愧疚地说道。
“你放心，如果我们的孩子连这样的苦都受不了，也算不上是我们最优秀的孩子了。”
牧褚倒是鲜少能表现出作为父亲所表现出来的慈爱，他从后面紧紧地抱着沈佳音，且将手放在了沈佳音的肚子上。
“行，我知道了，你快点走吧，若是到时候被人发现你来过，之前所有的伪装岂不是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么。”
说着，就做出了将沈佳音推出去的样子来，眼神中就算是落寞到了极点，也要做出通情达理的样子。
“那，你自己保重。”
牧褚说着，慢慢地离了沈佳音的身子，倒是很坚决地，就从窗子外头飞走了。
也就一直到了确定牧褚离开了之后，沈佳音才能够缓缓地坐下来，晚上的处心积虑不知道能不能在牧褚的心里头留下一点的烙印，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牧褚对孩子的牵挂会多一点。
沈佳音头疼欲裂，为了这卑微的爱，她不知道自己要付出多少的尊严，但是只这一出戏，她和牧褚之间的矛盾只能是更深，而不会缓和。
牧褚自私到了极点，所有的爱情，都是在她评估过了之后才会做出的选择，所以就算是刚才与自己这样的亲近与爱抚，肯定也是因为顾虑到了面子问题吧。
便是这么想着，身后传来了淡淡的叹息声：“你这是何苦呢，什么事情都做的了极致，反而对自己是不好的。”
这个人是晓晴，是沈佳音在宫外能够活动的最主要的势力，也是因为了他，沈佳音才可以这么游刃有余地行走在宫廷和王府的斗争之间。
从牧褚到来之前，晓晴就已经潜伏在这个房子中了，她的武功雄厚，所以就算是牧褚，也不能够窥探到其中的任何不同。
“你不懂，原来我也以为自己是个自由人，可是一旦和那个男人有了更深的纠缠，我就没有办法停止幻想。”
沈佳音这么说着，手指头已经慢慢地触碰到了自己的肚皮上。
“从前我们还是姐妹的时候我就已经提醒过你了，爱情本身就是坟墓，更何况，你要爱上的这个人可是牧褚啊。”
晓晴对什么事情都有出人意外的镇定，不过是寥寥几语，就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的透彻了。
“可是他是我这一辈子的夫君，我再怎么样的，也就只有他了。”
沈佳音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我这也是因为担心你受了委屈，如今看到你这样，倒是觉得你有一些不必要了。”
说着，晓晴伸出手去，慢慢地覆盖上了沈佳音的手背。
“好了，我这些风花雪夜的事情就先到这里就是了，你答应我，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将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我总有一种预感，太子和皇后现在是在憋大招呢，如果我们这么被动，我看我这一辈子，是真的要葬送在这个鬼地方了。”
“你说什么呢，这么不吉利的话，若是让你肚子里的小宝贝听见了，岂不是要吓到他了？”
晓晴说着，勉强地挤出了一点笑容来，真诚但是勉强。
“刚才牧褚不是说了么，如果我们孩子不能够承受这些东西的话，也算不上是我们的孩子了。”
“你看看你，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动不动就将牧褚的话挂在自己的嘴边，我怎么觉得，他这个样子就是要给你洗脑呢。”
晓晴毫不客气。
“洗脑也好，是对我孩子的喜爱也罢，反正我都算是认了。”
沈佳音叹了一口气，这一句话，可更像是安慰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对了，你刚才说，太子和皇后现在要做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可我要从哪里下手。”
晓晴面带难色。
“当然是要从太子在宫外的势力下手了。”
沈佳音笃定地说道，之前太子在宫外自己运作武器库的时候，虽然他为了摆脱自己的牵连，将很多关系都摘了出去，但是还是有留下蛛丝马迹的。
如果从这个角度开始顺藤摸瓜的话，要找到一些东西，也不会很难。
“这个倒是不难，我在江湖武林中也是有自己的势力的，一呼百应，可是，你怎么就确定太子这个王八蛋真的会继续留了自己的线索在民间？”
沈佳音沉沉地笑道，看来，晓晴还真是一个不长心眼的姑娘，太子这个人胸无大志，往往就是有利可图的时候，就会舍弃了更长远的付出，且当时在武器库被毁坏了之后，沈佳音已经迅速地安排了一条线去套牢了太子。
简而言之，现在太子的小金库还是从沈佳音这里过手的呢。
“城东有一家福寿烟馆，你可知道？”
“谁不知道那个地方，分明是京城中最大的一家，怎么了，你有什么门路么。”
晓晴疑惑地问道。
“我是那里的股东。”
沈佳音云淡风轻地说道，其实到了现在，沈佳音才真正地感受到，所有的一切，都不如赚钱来得爽快，男人迟早是要离开自己，迟早也会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将自己牺牲掉，可是金钱却不会背叛。
所以沈佳音也并非是恋爱脑，有的时候，她只是希望从牧褚那里得到基本的尊重，但是牧褚从来也没有给。
“你行啊你，沈佳音，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现在倒是觉得你太了不起了。”
晓晴说着，已经忍不住用拳头要砸在了沈佳音的肩膀上了。
“等等，你自己小心一点，若是将我肚子里的孩子弄出了什么不好来了，我肯定是要拿你是问的。”
沈佳音倒是十分敏捷地闪开了晓晴的攻击。
“你看我，我都忘记了你的身份了，我说，你可不要告诉我，太子的小金库就是从你那里来的吧。”
晓晴问道。
“还不算是太笨，这一点倒是让你说对了。”
沈佳音笑着说道。
“好，那我从此以后就闭嘴了，还是专心地听了你的差遣吧，你说，我要从哪一条线上找？”
晓晴终于还是见识到了沈佳音的厉害，最终选择了沉默。
“现在我们不用打草惊蛇，你只要知道，太子只会将这样的事情让他的心腹来做，你只要盯住了每一次去和我的福寿烟馆交易的那个人，再伺机而动，问题就不大了。”
“这是可以，可是如果太子一直都没有动作，难道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离开么。”
晓晴有些不能理解。
“当然不是，你以为太子现在的日子会比我好受么，我总觉得，他现在是在等着更加确凿的证据。”
沈佳音这么说着，缓缓地托起了自己的下巴。
“我就说，你们这些人的想法总是复杂得可怕，你说当初，如果就和我一块到庆林山上去拜一个师傅，不是就很好么，还一定要逼迫自己入了这阴诡地狱中来。”
沈佳音听了，心里头倒是升腾起了许多的向往来，她难道不愿意有这生活么，只是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地方，如果能够随心随意，倒是没有人世间这么纷繁杂乱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他就缓缓地站起身来，说道：“好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日子始终是要往前走的。”
晓晴叹了一口气，手中倒是不忘记要摆弄那些精致的杯盏。
“我跟你说，从今天开始，往后，我都会固定来看你一次，太后给你的汤药呢，你也一定要吃。”
说着，晓晴将沈佳音还没有吃下去的汤药送到了沈佳音的嘴边，说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好不容易给自己争取到了这么好的环境了，却要拱手想让吧。”
沈佳音笑道：“我说你，自己没有另一边，怎么就开始来管起我了？我自己想要什么我还不知道么，还需要你来教诲我？”
晓晴狠狠地说道：“还真是被你说对了，我还真是以为你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