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阮若水这么问自己，原本沉默的陆羽恒说道：“正是这样，只有知道娘娘被谁接触过，才能推断因果关系，最重要的还是毒药的载体，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微臣也是无计可施了。”
听了陆羽恒的话，廖沐阳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如此，那让曲直来回话吧，皇后那边朕自然有分寸。”
这一次，倒让阮若水有些怯生生的了：“臣妾很敬重皇后娘娘的为人，若皇上一定要让曲直过来，不如不要说这么严重的话，只说臣妾这边有些东西适合曲直的，要赏给她，让她过来走一趟就好了。”
听到阮若水这么说，廖沐阳笑了一下，说道：“你倒是聪明，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秦绪兰，你去吧。”
说着廖沐阳看了一眼还在下面跪着的秦绪兰，说道。
阮若水看了一眼秦绪兰，看她今天比往日更俊俏秀美，心中虽不舒服，也觉得秦绪兰是有火中取栗的本事，也没有说话，只是垂目，等着秦绪兰去沈佳音的宫中，将曲直接过来。
看到秦绪兰出去了，阮若水便问道：“皇上为什么这样担心曲直？昨天臣妾与曲直多说两句话，只觉得这个姑娘可爱轻巧的很，看来皇后娘娘很宠爱她，莫非两人自小就是情同姐妹的吗？”
阮若水当然知道并不是，沈佳音是从牧褚的手中逃脱的，当然不可能带了什么旧人来，如此，只是为了试探罢了。
她知道，按照沈佳音这样的性子，不可能对廖沐阳真心实意地说出真话。
看到阮若水这么问，廖沐阳笑了笑，“难为你还有关心的人，这人确实是皇后身边最看重的，非要说什么原因，大概就是这个丫头救过皇后吧，在一次出巡中，这个丫头为皇后挡过一剑险些丧命，所以虽然是皇后的丫鬟，皇后却一直将她看做妹妹，你不要去问其他人，皇后不喜欢别人说她宫头的事，懂么。”
阮若水看到廖沐阳这样害怕皇后娘娘，笑了一下。
廖沐阳看到阮若水莞尔一笑，不觉有些奇怪，说道：“朕跟你说这么严肃的事情，你却在笑，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朕说的这些，是在跟你开玩笑不成吗？”
看到廖沐阳有些着急的样子，阮若水忙说道：“臣妾怎敢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皇上当真将皇后娘娘摆在第一位，臣妾不过是问了她身边人的事情，皇上就这么紧张，好像臣妾是长舌妇一般，到处说去。”
阮若水本来想趁着这个势头，将话题引到皇后为什么会经历风险的事情上，但是廖沐阳明显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口舌，她也暂且按兵不动了。
听到这里，廖沐阳才知阮若水的鬼心思，便只是痴痴地说，“皇后虽也是朕心尖上的人，可朕对她的敬重多于疼爱。”
正说着，秦绪兰已经领了曲直来了，在门口说道：“回禀皇上，曲直已经带到了。”
曲直走进来，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秦绪兰聪明，只说是清嫔娘娘得了一些漂亮的珠花，要送给她，曲直已经得了沈佳音的旨意，不管怎么样，她只需要装傻充愣就可以了。
这会子就装出了开心肆意的样子来，一进门，看到皇上也站在这里，脸上有些严肃，又看到陆太医也跪在那里，忙跪下来说道：“皇上万福金安，清嫔娘娘万安。”
廖沐阳看到曲直这个样子，便挥了挥手，说道：“平身吧，清嫔娘娘有些事要问你，你老实说了就好了。”
曲直看到阮若水面色苍白地坐在床榻之上，跟前两天那个谈笑风生的阮若水完全不是一个人，有些惊讶地说道：“清嫔娘娘，这几日不见，您为何已经如此憔悴了？”
阮若水这才好不容易有了笑容，说道：“我正因为这件事情要问你呢。”
曲直从来都是听从皇后娘娘说的话，宫里头，不敢听的事情不听，不该说的事情不说，这会子看到清嫔娘娘这么和自己说话，虽然很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看到皇上在一旁，知道自己逃都逃不掉了，只得说道：“清嫔娘娘，您有什么事情就问吧，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阮若水点了点头，说道：“那一天，灵仪因为少带一个风筝，便让别人拿了一个来，我站在那里的时候是和你在一起的，你可还记得？”
曲直点了点头，阮若水又说道：“那么那一天，你记不记得是谁拿了风筝过来给我的？”
听到阮若水这么一说，曲直的脑袋中好像闪过了什么东西，她记得那天自己还多问一句，这个姑娘怎么这么眼生，那个丫鬟还说自己从前是制衣局指过来的，便点了点头。
“如今让你去认，你认得吗？”阮若水说道。
曲直心中了然，这十有八九就阮若水自己挖了个陷阱等别人来跳了吧，只要是不涉及到沈佳音的利益，能怎么样呢？
这么想着，她便说道：“应该认得，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既然是灵仪宫中出来的丫头，只去她的宫中找一下便可，还省时省力，为什么一定要让奴婢来这个宫里头呢。”
曲直这话正好问在了阮若水的心上，她面不改色地说：“这两天，宫中的侍卫换了一波，连带着我这里的丫头都是换了的，我并不知从前在灵仪宫中侍奉的丫鬟是不是还在，为了以防万一，便让你来认。”
廖沐阳听了阮若水的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如此一来，阮若水是更加有胆量一些。
陆羽恒听到他们这么讲，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说道：“娘娘，如果您不介意，能否让微臣检查一下您的手臂，如果微臣没有猜错，问题应该就出在风筝上。”
廖沐阳听出陆羽恒知道了什么，便说道：“若水，让太医查吧。”
阮若水鲜少听到廖沐阳这么叫自己，还以为皇上早忘记她的本名是什么了，忙说道：“是。”
陆羽恒小心谨慎地移动到阮若水的床旁边，让阮若水将手伸出，吹弹力破的的肌肤上，血管看的十分清楚，陆羽恒虽有些意味不明的感觉，可这时，皇上就在自己的身边，纵然想要表现什么样子来，也是分分钟钟给自己招杀身之祸的。
陆羽恒仔细地段看了一会儿，果然看到她手臂上，有红色的斑点隐隐若现，放在平日，不认真看是看不出端倪的。
“这便是了。”陆羽恒低声地说道。
“是什么？”廖沐阳凑了上来，想看一个究竟。
“皇上您请看，在清嫔娘娘的手臂上有着红色的小点。”
陆羽恒说着，将阮若水的手放在了廖沐阳的面前，廖沐阳仔细看了一下，果然是有的。
“那又如何呢？”他问道。
“害人的人肯定将毒液涂在风筝的那条线上，这样，毒液不会马上侵入到皮肤上，只是慢慢地渗入，在毒液浸透的过程中，清嫔娘娘的手掌定会覆盖上手臂，所以手臂上就有了这样的红点，又因手臂的肤色比别的地方黄一些，娘娘没有注意到也很正常，这样，毒液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到您的体内了。”
听了这话，阮若水有些疑惑地说，“可是我的手掌上覆了毒液，为什么手掌上面没有？”
陆羽恒说：“微臣且问娘娘一件事情，您回到宫里头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呢？”
阮若水说道：“在外头玩了一天，回来自然就是要洗手的。”
陆羽恒点了点头，说道：“那便是了，微臣之前说过，毒液沁入人体内的时间就比较慢，再加上快到春季，人体的皮肤比较干燥，一来二去，瘙痒在人体上出现的红色纹路就多些，娘娘没有注意也是在所难免，也因为这个，这件事才会隐藏到这时才公布于众。”
陆羽恒有条不紊地说着，廖沐阳却像是五雷轰顶一般。
“难为这样的有心人了，那么，你说这个毒液究竟是什么？”
陆羽恒想了一想，说道：“这样的药，应该不是寻常的中药，也不该是太医院里的药，微臣认为，应该是在浣洗衣物的粉末，这东西由中草药制成，为了保持衣服的整洁，必定添了十足的药力，娘娘们一般接触不到，只有下人才用，因为微臣曾为宫女们看过病，知道他们得过这样的疑难病症，现在想起来，和清嫔娘娘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简直是放肆！”
听到陆羽恒娓娓道来，廖沐阳只觉得胸口十分疼痛，原本才跟阮若水保证过，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自己也因为她的猜忌冷落她许久，如今再一次证明了这话是正确的，倒是自己错了。
阮若水看到廖沐阳这样地生气，忙将身子撑起来，说道，“皇上，请您稍安勿躁，原就不是什么大事，臣妾不过感染了一些感冒风寒的病症，况且现在陆太医知道了病因，是和宫女们一样的病，皇上如果真心疼臣妾，就不要再追查下去，算是给臣妾留下一条活路，否则臣妾当真要成为罪人了。”
听到阮若水这么说，再想从前的事情，廖沐阳不觉得憋屈：“朕怎么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和耻辱，此风一长，日后若有人要害人，岂不是太简单，深宫里的那些毒妇当真让人害怕，你放心，朕一定要帮你讨回公道的。”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陆羽恒，说道：“你且下去吧，既然知道了娘娘的病症，就应懂得如何对症下药，娘娘这一次若在你的手中恢复好了，朕自然会赏赐你的。”
陆羽恒说了一声是，忙缓缓地退出去，阿和知道现在正是皇上和娘娘好好叙旧的时候，也一块下去抓药了，房间里头只剩下廖沐阳和阮若水，以及站在那里的曲直。
廖沐阳这时候不让曲直下去还是有私心的，借着这件事情敲打沈佳音那边的人，算是杀鸡儆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