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个样子，那本宫回去与方圆说，让她不要责罚于你就行了。”
西凉楚燕只是无所谓地说道。
可文鸯已经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西南角的那棵桂树？可是象征宫中兴衰的桂花树？”
西凉楚燕看了一眼文鸯的神色，也知道了一些，便说道：“有什么不妥？”
文鸯恭敬地垂手而立，说道，“回禀娘娘，皇上最讲究一脉相承，为了藏生气，建筑必要锁住穴位，一层一层围住，这才能实现生乎万物的目的。”
文鸯头头是道地说，西凉楚燕捂住额头，怎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对这紫禁城中风水知道这么多，只是碍于自己是个妃子，不能打断，便只是听着她说完。
“风水地气和桂花树有什么关系？”
文鸯终于停下，西凉楚燕在喘息的片刻问了一句。
文鸯的眼神轻轻飘到宫人的身上，西凉楚燕瞬间明白，跟新彩说道：“好了，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回去与方圆回话，如果她问起，你就说是本宫让你在御花园中回话，可还明白？”
那新彩这才如释重负地说：“谢娘娘，奴婢明白了。”
等到一众人等走远了，西凉楚燕才轻轻地挑了挑眉，说道：“好了，你说吧。”
文鸯整理了思绪之后，说道：“娘娘，当初建造紫禁城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确定紫禁城的穴位，这株桂花树故意栽种在交泰殿的西南侧，主是皇上后宫安宁与子嗣旺盛。”
文鸯看到西凉楚燕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苍凉，她若有所思地说道：“娘娘，桂花树突然崩塌绝不是小事，奴婢听说当初皇上要让娘娘入宫来的时候，命司就已用天命之说让皇上退怯，如今桂花树的倒塌倒不知是天命还是人为。”
有细碎的东西似乎掉在了地上，西凉楚燕低头一看，是自己刚才捻的花瓣，她慢慢缓过神来，说道：“那怎么办？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若传得阖宫上下都知道了，本宫还怎么在后宫中好好地过下去？”
西凉楚燕的神色凝重，她知道很多妃子因为天命之说让皇上厌弃，对于西凉楚燕来说，被牧褚厌弃是一件小事情，最重要的是如果被皇后抓住了把柄，再肆意渲染一下，自己恐怕就要一辈子老死后宫了。
“娘娘，您不要担心，这事皇上必是知道的，当初要把您接到宫中来，原本就是皇上与太妃属意的，如果真顾及这一点，不就不让娘娘进宫了吗？所以娘娘不需有太多负担，只是奴婢觉得这件事不太简单。”
文鸯环顾四周，说道：“娘娘，这桂花树好歹是有来头的，怎么说断就断呢？”
“你的意思是？”西凉楚燕轻轻地抬眼，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容奴婢去打听一番，娘娘的母家在宫中好歹有势力，下面的人大致可以摆平，只是娘娘自己一定要放宽了心，千万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慌神，这样不就要中对方的套了吗？”
文鸯的声音倒是要比西凉楚燕的镇定了许多，西凉楚燕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本宫知道了。”
西凉楚燕细细地打量面前的这个丫头，比自己想象聪明，似乎不像是刚刚进宫来的时候这样愚笨，心中便也很是坦然，说道：“好了，你扶着本宫回去吧，如今天气也凉了，本宫可不能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文鸯连忙说道：“是，娘娘。”
西凉楚燕的心中万分忐忑，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到了晚膳时候了，却看到方圆姑姑已经站在那里，垂手而立地等着：“娘娘吉祥。”
“姑姑，你怎么来了？”西凉楚燕问道。
“娘娘，奴婢是再来与娘娘说一次明天的事宜的。”
方圆的眼神亮亮的，似乎在等着西凉楚燕的回应，过了很久，西凉楚燕才晃过神来说：“姑姑请说吧。”
“娘娘，要不要先用晚膳？毕竟现在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了。”方圆的声音十分轻柔。
“不用，本宫也而不觉得饿。”西凉楚燕心不在焉地回复着。
“我们娘娘刚刚去御花园中逛了逛，心中亮堂许多，似乎也不那么饿了吧。”
文鸯忙说一句，方圆看到西凉楚燕这样反应，知道她一定听说了宫中桂花树的事情，便说道：“那便由着娘娘您的想法吧。”
说着方圆说道：“娘娘，等下奴婢所说的都是按照宫中的规制来的，典礼的仪式需要提醒主位娘娘三次，所以奴婢虽将昨天的话再说一遍，但是娘娘需要跪拜着听完，便代表要做皇室的媳妇了。”
方圆说着拿出袖中的黄卷，文鸯轻轻地扯住西凉楚燕的袖子，西凉楚燕才反应过来，跪拜下去。
“恭良妃子，名府世家，且听天命：届时先设彩亭于内阁门外，彩亭用于盛放皇上圣旨所用……完毕，请娘娘接旨。”
西凉楚燕的心中乱糟糟的，一时慌了神，只说：“是。”
等到西凉楚燕起来了之后，方圆才笑着说：“娘娘，今天晚上您要好好休息一番才好。”
西凉楚燕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道：“姑姑操心了。”
晚间的时候，西凉楚燕随便吃了一小碟的稀饭和豆角，便要回房中休息，文鸯与西凉楚燕一块进了屋子之后，说到：“娘娘，您要不要早早地睡下？”
西凉楚燕神色恍惚地说道：“你说是谁要害本宫，为什么本宫刚才听你说这样的话后，心中焦虑得很，好像怎么都安定不下来一样。”
文鸯轻轻地拿出了薄荷脑油，说道：“娘娘，在后宫之中，互相倾轧是常有的事，还好皇后没有对您的吉服动心思，要不然，恐怕我们的处境就要更加艰难了。”
西凉楚燕只听得文鸯的声音低低地回旋在耳边，说道：“你怎么知道她华清没有在我的衣服上动心思？”
文鸯说：“若是要动，怎么如何都看不出来破绽呢？娘娘，您真是太敏感了，说不定一切都相安无事的，等到明天，等您被册封为妃子了后，凤鸾车就会将您接入皇上的养心殿中，到时候一切都没有关系了，只要在皇上的耳边吹吹风，便是谁都不能动摇您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
对啊，还有侍寝，竟然还有侍寝。
西凉楚燕的心中咯噔一下，突然问道：“文鸯，皇上要与我，行的可是夫妻之礼？”
文鸯不解地问道：“娘娘，您问这个做什么？”
西凉楚燕说道：“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下。”
西凉楚燕苦笑着说。
文鸯想了一下，说道：“当时皇上迎娶皇后娘娘的时候，行的是大娶的仪式，仪式共分成八个礼节，每一遍都是实打实地过去的，如今是您的话，皇上应该是用次一等的礼节来装点才对。”
文鸯的声音轻轻地敲在了耳边，西凉楚燕心中一紧，说道：“有这么多的礼节？”
“是啊，娘娘，之前方圆姑姑说了，您都不知道的么？”
“你也知道，自从我回宫来之后，都是晕沉沉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妥帖周全。”
文鸯笑了一下，说道：“娘娘当真是太可爱了。”
说完之后又知道自己这样子说分明是以下犯上，便连忙堵住了嘴巴。
“好了，不要在这里荒诞度日了。”西凉楚燕说道。
文鸯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娘娘，您在说什么呀？”
西凉楚燕沉默了片刻，说道：“本宫是让你不要废话了，快点告诉本宫吧。”
文鸯将八个礼节大致说了一遍之后，西凉楚燕忙不迭地记着，说道：“快跟本宫说得详细一些。”
西凉楚燕的语气里面有焦灼，文鸯知道西凉楚燕说的也并非在开玩笑，便说道，“是，娘娘，当天负责主礼的老者身着直裾长袍，手捧卷轴，祝祷娘娘您与皇上之间百年恩爱，之后便是沃盥礼……最后便是拜堂：一拜天地国亲师，二拜高堂，三是夫妻对拜，这之后，娘娘您就先入了新房，在那里等着皇上的到来。”
文鸯的声音软软的，西凉楚燕听的却难受，心里在默默翻着白眼：有没有搞错，这么多的礼节，到时候如果真的要与自己来一遍，真的不会有行差踏错么。
文鸯看到西凉楚燕一筹莫展的样子，笑着说：“娘娘不需要这么唉声叹气，宫中自然有宫中的规矩，皇上封妃便算迎娶您，到时宴请皇亲国戚，便是所有的礼数所在了，当然，皇上还与皇后娘娘多有结发礼，这个可比您的复杂多了。”文鸯淡淡地说。
“对啊，我终究不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我有一张她的面孔，也不能够越了权去的吧”
西凉楚燕这才慢慢地缓过神来，问道。
“娘娘，皇上多有身不由己地方，华清的父亲郡中大族，在郡中担任功曹，不管在朝中还是在民间，都有很高的声望。皇上若不迎娶华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三军拥立皇上的，这样的事情，从前的君主都是有做过的，不过是大势所趋罢了。”文鸯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