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的夜晚,吴鄄齐回到香港的夜晚。是的,他回去了。他似乎已经不知道,何去何从了。是否,只有在海遥远的彼岸,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呢?这一个看似不年轻的男人,却依旧有着单纯的心。他不爱浮华,不爱乱世,甚至他都好清楚自己,现在应该怎样做,才可以继续自己的目标。但是,爱情的力量太强烈,以至于都一时难以取舍。
在古老的灯光下,坐在紧紧一张旧桌旁。他翻开一本古老的本子,记载着自己古老的青春爱情,上面的英文闪闪烁烁。他把日志的最后一张,再翻上一张白纸,好覆盖住原来的文字。于是粘上胶纸,和日志本封面下的白纸,紧紧相连。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一切了,仅此而已。只是今晚,他要开始新的篇章。蓦然看到,自己在故乡的名字,写在那张白纸上:Bevis Moo,笔记龙飞凤舞。他这才又一次明确,自己内心到底要坚信着什么。
于是他不由,手里的笔一紧,眉头一蹙,目光变得集聚。写上日期,天气,事发地“深圳”,以及写作地“香港”。他的英文,随着笔尖开始波澜起伏,高高低低。如同今晚的浪花,今晚的他和她,以及自己对故乡的渴望。
香港,我种族的发源地。你浮华,你乱世,现在你总是让我感到不安。以为自己有多坚实,仿佛什么都入侵不了一样。在佳的面前,摆弄着爱情专家的样子。她越靠近,自己就越抗拒。像一个困难一样,让自己去超越它,战胜它。但现在想来,原来我是多么地可笑。
爱情,就这样无缘无故,甚至不知不觉地入侵了我的身体。然后,迅速达到了我的心脏。禁不住地让我为她思念,为她苦闷,为她担忧。但现实,往往很多都是差强人意的。以前,总认为自己是个小孩,还可以随便任性下。但今天,却发觉已经成熟,开始顾全大局。
今晚的浪花很美,如你一样美,也如同故乡的旋律。仿佛这里安静而亲切,能够逃离一切世俗。于是,顾不上自己是个大人,而不羁一起放纵。浪花,激起她清纯美丽的脸庞,但总有些苦痛。那么,这个苦痛是什么呢?
似乎她也很喜欢看海,安静地,出神地,忘乎自己地。在她双手弯曲在膝盖上,同时双手交叉着抓住对侧的手臂,紧紧地。然后再把下巴搭至在交叉点上,嘴无声地嘟哝着。那双眺望大海的目光,恍惚而怜惜。总觉得她的人生,应该故事多于自己。很显然,她现在很需要温暖,很需要关怀。
此时对着大海,袒露无遗的自己,何尝也不是这样呢?但她受过的伤,总觉得比自己的多。她的目光,此时真的很像自己。如果,她就是我自己。只可惜,我比她多了很多的坚强。
明知道不可能的爱情,却还要忍不住地继续。我在扼杀自己的同时,也需要扼杀你。为何,我总是做那个无情的杀手?无情无义地就这样,来了香港,无缘无故地伤害了两个女孩?但不扼杀,最后留给她的伤害会更大。蓦然吴鄄齐停笔,内心顾虑:是否,每个女孩都会像佳这样?你越去阻止,她依然会更加强烈?
于是又起笔:你的歌声很美,但真的不能任性。多么想,让你今天能开心,也算是最后的纪念了,但还是让你掉下了眼泪。我知道你失去我后,会一阵难过,包括我也会。但不知为何,其实,我们不过是镜子内外的彼此。你在镜子外,望着另一个你;而我看着你,也如同在照镜子,看到的是镜子里的另一个我。我们之间,始终都有一条无法逾越的界限,但并不是那道隔离港陆的无形高墙,也不是那个辽阔的大海,而是什么呢?
吴鄄齐特此用中文,一笔一划地在下一行开头,写上“古月”二字,然后又写回英文。
我也喜欢你,但原谅我不能和你一起。还是希望你能回到故乡去,由你的父母照看你,我才放心。
蓦然,是什么声音,把吴鄄齐从思虑中吵醒。他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黑暗中一个黑影在那里晃动。随着客厅的灯光亮起,阿俊的身影这才清晰可见。齐,一下合上本子,放好笔。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拿了衣服,直接往洗手间冲。正好与阿俊撞了个对面,相互对视下,齐就直接关上门冲凉了。
阿俊气不打一处来,被齐抢了个先,只好愤愤地去打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