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次简短的敞开心扉之后,秦天和父亲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父子俩之间的相处也渐渐变得轻松愉快许多。有时候,父亲还是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两句关心的话语,秦天也不再觉得突兀了,开始懂得父亲的暖暖心意。看到两父子终于破除了隔阂,最高兴的莫过于奶奶了,她甚至开心地流下眼泪来,心想:“太好了,这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几天之后,就要到秦天的生日了。这是他二十三岁的生日,过了这个生日,他就已经成年了,换而言之,可以成家立业了。父亲要给他办一个盛大的成年礼,把所有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府上的客卿和商行的伙计都请过来,这是老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因为这里的风俗,在成年礼的当天,最重要的便是讨论男婚女嫁的终身大事,父亲希望能够在众多来访者中,为秦天物色一个好的对象。
这一天终于到了,秦府上的每个人都很高兴,可是对于秦天来说,却有点又要逃走的意愿了。不过,他已经答应了父亲,不会再不声不响地离家出走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宾客们都已经来齐了,每个人都带了礼物,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用的,各种各类的宝贝,应有尽有。因为很多有女儿的人家都盼着能够和秦家结成这门亲事,如果能够有幸嫁入秦家,那从此以后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可是,再观秦天的脸色,满脸写着不情愿,心里只想赶快逃离现场。
小武站在秦天身后,看着这许多来结亲的人,心中真是羡慕不已,再看看脸色酱成猪肝色的少爷,又不禁感叹:“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秦天一家坐在大厅中央,奶奶坐在中间,秦皓坐在右边,陈墨卿坐在左边,秦天在陈墨卿下面。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陈墨卿既是秦天的师傅,秦家也没有把他当作外人,便让他坐了上座。
见人都差不多来齐了,秦皓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举起酒杯对众人道:“今天是犬子的成人礼,承蒙诸位看得起秦某,到我府上来捧场,秦某在此敬大家一杯,聊表谢意!”
众人也举起酒杯,齐声道:“秦掌柜客气了!”
所有人都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酒之后,有人忽然说道:“听闻秦掌柜的儿子长得英俊潇洒,气宇非凡,在下有一小女,自认姿色颇为不错,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希望能够与秦家结上这门亲事,不知秦掌柜意下如何?”
秦天最怕的就是这一幕,如坐针毡,难受极了。而旁边的陈墨卿和奶奶,却都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小武更是直接凑到秦天耳边说道:“少爷,你看,这么快就有人抢你了,没想到你还这么走俏。哈哈。”秦天没有说话,只好用手肘捅了后面的人一把,小武顿时吃了一痛,不再讥讽秦天,只是憋着坏笑。
不等秦皓发话,人群中又有人开口道:“嘿!我说刘老二你脸皮倒是挺厚,就你家那位姑娘,长相差点也就算了,还说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得好像窈窕淑女一样,可我昨天还看见她在大街上跟一群小流氓鬼混呢!”
顿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刘老二被人揭穿老底,气愤地道:“岳老三,放你奶奶的屁!你哪只狗眼看见我家姑娘在大街上跟……跟人鬼混了?你不晓得就不要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烧了你铺子!”
于是,人群中又是一阵大笑,大家都知道,平时这两人就不对付,经常喜欢掐架。
秦皓听到这些人谩骂对方,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出声劝解道:“好了好了,两位都是来参加犬子的成人礼的,给我秦某一个面子,不要伤了和气。”
岳老三还想回击几句的,既然秦皓出来做和事老,便道:“看在秦掌柜的面子上,刘老二,今天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才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刘老二不屑地哼哼,接着又笑呵呵地对秦皓说:“秦掌柜,你看……我们两家是不是可以结为亲家?这样,咱们两家以后的生意也可以互相合作了。”
原来他是蹦着这个原因而来。秦天唯有苦笑,这些人估计都是为了和秦家做生意,或者看重了秦家的财富才来的,他不禁在心里想:“这些人都把我当成什么了?不行,不管父亲同不同意,我才不要娶媳妇。如果他非要逼我的话,大……大不了我再离家出走一次,只能违背承诺了。”秦天在心里暗自这样决定。
秦皓笑了笑,说道:“老掌柜,你先不要着急,还是等犬子的成人礼完成再说吧。”
刘老二一想也对,连忙赔笑道:“那是那是……我太着急了,那我们等会再聊。”
说完,刘老二回到座位上去了。
接着,秦皓对大厅门口的一个人说道:“可以开始了。”
那人点点头,用洪亮的声音说道:“今天,是秦天二十三岁生日,亦是他成人之日。我宣布,秦天的成人礼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好的乐手立刻奏响了成人礼乐。
等礼乐过后,秦皓对坐着的秦天招了招手,说道:“天儿,你过来。”
秦天走到父亲面前,恭敬地站着。
接下来,轮到长辈为成人者加冠。这本应该是秦天的父亲秦皓来做,可是秦皓却望了另一边的陈墨卿一眼,问道:“陈先生,要不你来帮天儿加冠吧?”这倒是没有规定一定要父亲来做,只要是长辈就行,不过一般都是由父亲来做。而秦皓之所以让陈墨卿为秦天加冠,也是对陈墨卿的肯定,更是希望秦天以后能够跟师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墨卿望了望其他人,犹豫着道:“我不合适吧?”
其实他心里还是蛮愿意做的。
奶奶见状,笑着说道:“没关系,你是小天的师傅,地位跟父亲一样,你给小天加冠也是他的福气,你就答应了吧。”
既然奶奶都这样说了,陈墨卿便不再拒绝,站起来道:“那好吧。”
陈墨卿走过去,从秦父手中接过头冠,庄重地戴在秦天的头上,然后微笑着对秦天道:“小天,恭喜你,终于长大成人了。”
秦天也觉得非常开心,说道:“谢谢师傅。”
接着,门口那人又大声道:“成人礼成!”然后又奏响了礼乐。
秦皓父亲看见儿子终于长大了,感到开心极了,于是对众人大声道:“今天各位一定要吃好喝好,千万别跟我客气,哈哈。另外,我再宣布一件事,从今天开始三个月内,所有秦家商行的商品都原价出售!”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刘老二似乎不太关心这件事,他再一次找到秦皓,跟他在一边小声地说着什么。秦天正好瞧见这一切,自然能够猜到他们商量的是什么,对他来说,今天真是开心又难过的一天,不知道父亲跟刘老二商量的结果怎么样。不过,以父亲之前的态度,两人多半能够谈得非常开心。
果然,刘老二离去的时候,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看到这个,秦天的心里直呼:“完了。父亲肯定答应了。看来只好又离家出走了。”
秦天跟父亲的关系刚刚有点起色,才享受了几天的父子之情,可是,现在又不得不做惹父亲生气的事,这让他的心里矛盾极了。他满脑子都想着这个事,连大家说些什么都没有听见。直到小武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秦皓已经坐到了对面,正跟秦天说道:“天儿,你已经成年,也是让你成家立业的时候了,我本想给你娶个媳妇的,可是我也不想勉强你,既然你现在没有这个想法的话,那就再等一等好了。这个事情,还是留给你自己去决定吧。”
秦天心里认定父亲肯定答应了刘老二结亲的事,结果听到父亲最后的决定,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小武率先不满地嘟囔:“什么嘛?我还以为老爷要给少爷娶媳妇了呢,害我白高兴一场。”秦天这才知道可以不必逃跑了。
但是,秦天想起刘老二的笑容,于是问父亲道:“父亲,那刘掌柜那里你怎么说的?”
秦皓摇了摇头,笑着说:“他那你不用担心,不过是生意场上的一些让步罢了。”
原来是父亲给了好处给刘老二,所以他才笑得那么开心。秦天不禁再次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关爱,顿时觉得全身都暖暖的。
听到小武的不满,秦天忽然又来了兴致,小声地对小武道:“既然你这么想成亲的话,我叫父亲给你指定一个女子好了,对了,你不是喜欢麻婶那一类型的吗?这种肯定容易找,而且一找就能够谈得拢。”
小武记得连连摇头摆手,低声求饶道:“少爷,我就是说着玩的,你可不要陷害我。”
尽管他们俩个说得很小声,但其他人都听见了,都忍不住愉快地笑起来。
笑了一会,奶奶忽然拿出一个东西,慈爱地对秦天道:“既然是生日,总得要有个礼物才像样。这是奶奶送给你的平安符,好好带在身边,可以保平安的。记住奶奶的话,人生在世,平安是福。”
秦皓插嘴道:“这是你奶奶特意到很远的庙里去求的。”
“要你说出来。”奶奶嗔怪秦皓似的,然后又对秦天说:“我听很多人说,那儿的菩萨很灵,就算再远,为了我的孙子也值得。”
秦天收下奶奶的礼物,感觉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都是爱,于是恭敬地道:“谢谢奶奶。我一定会好好带在身边的。”
然后,陈墨卿也拿出来一个东西,笑着道:“师傅没什么东西好送给你的,全身上下就只有它了。”
秦天拿着它看了看,像是一块令牌,四四方方的,有些古朴,而且造型奇特。
秦天问道:“师傅,这是什么?”
师傅故意卖了个关子,神秘地道:“对你以后有用的,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秦天点了点头,把它收起来。
现在就只剩下秦皓了,不知他给秦天准备了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