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歆走出医院,下意识抬头看向蓝蓝的天空,太阳很猛,阳光刺得她的眼睛发疼,她眯着眼睛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一直保持着那个姿态看着天空。
进出医院的人们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她几眼,她并不在乎,就那样站着,似乎周围只有她一个人。
楼濯坐在出租车里,透过紧闭的车窗看向她。
“先生,请问你要去哪?”出租车司机见楼濯上车之后一直没有报出目的地,忍不住问了好几声。
楼濯没有转头看司机,视线没有从以歆身上移开过,他随意地答着:“等会。”
“先生,您还是下车再另外叫一辆车吧,我这还赶时间呢。”司机不耐烦地说道。
楼濯终于转过头来望了司机一眼,那凌厉的眼神看得司机浑身颤了颤,随后闭了嘴。楼濯重新看向医院门口,以歆这时已经走远了,他看着她的背影,淡淡地对司机说:“开车,去机场。”
车子说时迟那时快地飞了出去,像是难得被放出来的小鸟。车子经过以歆身边的时候,楼濯坐在车里看向后视镜,以歆看不到他,神情忧伤地走在路上,最终车子越驶越远,楼濯眨了眨睫毛,闭上了眼睛。车子最终淹没到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去。
以歆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宾馆开了个房间住下,她躺在白花花的被单上面,脑海里的思绪在飞奔,她反反复复地思考着同一件时间,纠结之后再纠结,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做出了决定的那个晚上,她站在花洒的下面,冷水源源不断地从头顶一直流到脚底,明明就是夏天,她却冷得发抖。
她整个人哭得失了魂般,鼻子已经被塞住,她张着嘴巴企图呼吸,却被花洒喷下来的水灌了进去,她没有把花洒关掉,就这样任由着它对自己胡来。
可是再怎么努力哭也没有用吧?他不会再来,不会再把她拥进怀里安抚,不会再在她耳边告诉她“我们要为自己活着,不为别人”。她终究是泣不成声了,终究是无法呼吸了,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把花洒的水关掉。
扯过浴巾把自己包起来,她走出了浴室。拉开窗帘,视野到达之处黑乎乎的,除了那星星点点的灯火什么也看不见了,她看着黑夜愣了会神,喃喃地对自己说:“就这样吧。”
重新关上窗帘,她扯掉身上的浴巾,用浴巾擦了几下湿淋淋的头发,然后光着身子走过去拿起吹风筒吹头发。待头发差不多干了之后,她从行李箱里翻出衣服来穿上,踏上高跟鞋,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提起自己的包包拉了行李箱走出了房间。
她走进医院,找到妈妈的病房,此时已渐入深夜,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睡了,小艺窝到妈妈的病床上和妈妈一起睡同一张床。
以歆把行李箱放在病房门前,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拉开妈妈病床上的那张凳子坐了下来,借着走廊的灯光,以歆努力地想看清楚妈妈的脸,她凑近了些看,终于看清了。她弯起了嘴角,对着妈妈那张睡脸微微地笑着。
良久,她从包里取出一封信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并移过旁边的一个水果盘来压着。做完这些后,她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