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怔怔望着白初,看到他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眼睛并不瞧自己,而是转头看向别处,连一个讨要个眼神的机会都没有。
做台柱,而且是如此大一场演出的台柱,是她做梦也没想到过的。聚光灯下的自信和激动,是有多久没体会过了,翠兰不敢想,仿佛想一想就会流下泪来。
但现在,她要努力争取的仿佛并不是一场表演的台柱,而是尊严。在这间精英荟萃的教室中,除了白初,似乎并没有哪个人真正观赏过自己的舞蹈。
她们给与自己的,不是卑微地鄙视就是轻蔑的怜悯。
或者就是现在这一刻,到了施展的时刻。仿佛那包含在花瓣之内的光华,就要熠熠开放。
翠兰闭上眼睛,心里数着节奏,这场舞蹈,她已经再熟悉不过了。而那端高潮,也有她的心思在里面。
随着音乐,翠兰轻轻放开身体,此刻她不再是她,而是被注入音乐的灵魂。每粒细胞,每根发丝,都浸没在旋律之中。
随着高亢而激烈,随着哀婉而柔和,此刻从她的眼中看见的完全是陌生的翠兰。
音乐缓缓落下,翠兰慢慢将身子俯在地上,直到心里的那个余音结束。
没用白初说话,教室里就响起了掌声。这掌声是大家发自内心的,是懂音乐的人肺腑所为。
原来经常跟在冯珊珊身旁的一个女生不由捂着嘴,眼中含着泪水。
“我没想到你是真有这个能力,请原谅我曾经的无知。”
另外一个稍微胖些的女生不停地点头,上前拉着翠兰的胳膊,“你跳的真是太好了,我绝对赞同你做台柱的。”
冯珊珊立在旁边,脸上惨白惨白的。她完全没想到,一个乡下打工妹竟然可以把这只舞蹈跳得这么传神。
“一个好的舞者,需要是纯粹的内心世界。翠兰心里只有艺术,所以才可以克服如此大的困难,将舞蹈跳到如此。或许技巧上,她不及冯珊珊,但感情上远大过她。”白初转过脸来向冯珊珊说,“你可以不服气,但你却不能不尊重事实。”
翠兰没想到自己竟然应祸得福,成为这支舞蹈的灵魂人物。这一夜她没睡,坐在窗前直到天亮。看着天边渐渐变成泛白的鱼肚,她就赶忙起身去准备早点。
她感觉自己不需要休息,浑身充满了能量,再不释放就要爆炸了。
******
金玉直到出院梁源都没再来过,因为他明白这个昔日的妻子身边已经有了新的依靠。有时候独自躺在床上,他回想,自己这一生是不是做的太失败了。曾经拥有了那样好的妻子和家庭,却没有珍惜导致这样的结局。
母亲固然有错,然而自己又怎么能推卸得了责任呢。
现在妙妙对金玉已经是如此的抵制,该想办法让她们和好才是。
于是梁源尝试着跟妙妙沟通,熟知女儿扭着脖子只有一句话:只要妈妈回来。
梁源如今似乎所有的重心都在女儿身上,虽然已经有了个不错的对象,可是只要妙妙需要金玉,他自然可以义无反顾的重新选择金玉。
但现在看来,让金玉回来,对女儿又是另一重伤害,这事还真是两面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