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不可尽信,这个道理相信苏公子应该知道的吧。”
“无风不起浪,这个道理三公子也应该知道吧?”
两人四目相对,高手过招,往往不需要动手就已经打得天翻地覆。
“爹爹,怪蜀黍,小安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卿小安一手拉着公仪珩,一手拉着苏誉之,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公仪珩和苏誉之互相看了一眼,都十分虚伪的笑了起来,“好啊,走,吃饭去。”
有个成语叫做,晴天霹雳。
公仪珩前脚才和苏誉之过了招,后脚一走到卿家饭厅差点哭了。他一只脚刚迈进屋子,另一只脚还在门外,突然就觉得上帝这会儿肯定是上茅房去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瞎!
苏誉之的心情立马就好起来,大摇大摆走进去,“九公主今天这身装扮,真是太好看了,三公子觉得怎么样?”
公仪珩皮笑肉不笑,“苏公子这么喜欢,不如以身相许?”
苏誉之也不生气,“九公主心有所属,君子不夺人所好,三公子未必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
眼看两人又要为了顿饭掐架了,卿蒙赶忙出来招呼:“菜快凉了,两位还是先吃饭吧。”
苏誉之抱拳,客客气气:“打扰将军了。”
公仪珩冷哼了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可能是条件反射,或者是本能反应,那货选了个离沈凝最远的位置。
沈凝就不乐意了,她大老远从皇宫中跑出来,为了怕被发现还女扮男装,就是为了来送公仪珩,结果他还是这么对自己。
沈凝脸色有点不大好看,“三公子坐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吗?”
公仪珩摆出个很官方的笑容,“九公主多虑了,下官来卿家是客人,客人嘛,当然要坐远一点了,这和九公主没有半点关系。”
沈凝被堵得没话说,但是又憋口气在心中,吃饭就肯定没有胃口了,领导在场没有胃口,手下的肯定也不能表现出太旺盛的食欲,可是卿浅浅那货明显就完全没有这个思想觉悟,该吃吃该喝喝,苏誉之这个帮凶,还帮着她夹菜。
这不明摆着挑衅吗?
卿蒙几次朝卿浅浅“抛媚眼”,暗示卿浅浅不要做得太明显了,可是卿浅浅完全就当卿蒙不存在啊,卿蒙努力几次,只好作罢。
吃完饭,领导要进行思想教育,所以众人很觉悟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公仪珩想浑水摸鱼,可是沈凝却点名留他,公仪珩无比哀怨的留下来。
“九公主有什么训示?”公仪珩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压根儿就没想多待。
沈凝神色看着有那么点憔悴的意思,盯着公仪珩,心想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很喜欢很喜欢的心上人,可是他不喜欢自己,反而还躲着自己,没有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事了。
“你和我,一定要这么生疏吗?阿珩。”沈凝眼中闪过痛色,声音有点暗哑低沉。
阿珩。
这个名字已经多久都没有人叫了呢?公仪珩自己都记不清了,现在的人都叫他三公子,南唐国侯的三公子,可是阿珩,那个名字真的好遥远了。
公仪珩垂下眼睫,声音没有温度:“下官不明白九公主的意思,而且下官和九公主并没有熟到可以叫下官阿珩的地步,请九公主自重。”
沈凝陡然笑了起来,“自重?你教我该要怎样自重?你真的以为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四哥寿宴上吗?阿珩,你果真都忘记了。”
公仪珩微微皱起眉头:“九公主这话什么意思?”
沈凝神色哀伤而又痛苦,记得,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可是,忘记会更痛苦,因为心都空了,又怎么能快乐呢?
沈凝离开卿家时,神色一如既往的孤独,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公仪珩走的时候,脸色也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卿小安依依不舍,想留公仪珩在卿家过夜,可是卿浅浅没有松口,公仪珩这次也没有腆着脸要求留下来,沉默的走了。
卿浅浅失眠,躺房顶成了她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了,而且每次都会毫不意外的遇到苏誉之。
不过这次苏誉之比卿浅浅先到,一人坐在房顶上,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猥琐的事。
卿浅浅一脚踹过去:“喂,你过去点,占着我位置了。”
苏誉之暴走,“这是你买了的啊?那边那么宽,你偏要来和我抢!”
“老娘喜欢这个位置,行不行,滚一边去。”
苏誉之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把捏死卿浅浅,结果还是听话的挪腚,一边又嘀嘀咕咕,卿浅浅道:“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每次都要来和我争,结果还不是要让,何必呢。”
苏誉之心想你以为老子愿意啊,老子只是让你而已!哼!
“喂,风骚怪,你喜欢过人吗?”卿浅浅躺在房顶上,双手枕着头,懒洋洋的看着月亮,语气也是懒洋洋的。
苏誉之有点点脸红,故意把声音提高:“你管老子喜欢没喜欢过人。”
“你说,怎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呢?”
苏誉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扭捏得很的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对她好,什么都要替她考虑,她生气的时候你要哄她开心,她开心的时候呢,你就要陪着她开心,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你都想陪着她一起度过,这大约就是喜欢吧。”
“你想不想听个故事啊?”
“好听吗?”
“好听的。”
“那你说吧。”
“从前啊,有个女孩叫安心,她家里很有钱,她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有一天,她遇见了一个很优秀却很穷的男孩子,男孩子对她说喜欢她,可是她不相信啊,因为妈妈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爱情,只有相互利用,可是那个叫安心的女孩子不相信妈妈的话,她想要证明给妈妈看,这个世界上是有真爱的。”
“男孩子追了她很久,大家都很羡慕她,她也习惯了男孩子对她好,于是有一天,她答应了和男孩子交往,结婚,可是当有一天她兴致勃勃的发现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她迫不及待要去告诉男孩子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她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男孩子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她,他想得到女孩子家的家产,无所不用其极,他害死了女孩子的妈妈,夺走了女孩子的家产,逼得女孩子只好自杀,可是在最后那一刻,男孩子说他真心喜欢过女孩子,你说,女孩子还应该相信吗?”
苏誉之不知道卿浅浅为什么会突然想讲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可是总觉得这故事里有些什么,但他猜不出来,只是回答卿浅浅:“欺骗永远都是欺骗,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如果真的喜欢过女孩子,就不应该这样对她,如果我是这个女孩,我不会再相信他的。”
“我也是这样想。”卿浅浅低低说了一句,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了。
月色如水,将一切都染上层薄雾,苏誉之看着卿浅浅安静的脸庞,心中忽然觉得满足,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想法,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生一世,也未尝不是幸福。
自从卿小安被绑票的事之后,江湖中便开始传开了卿家的小少爷是杀生殿尊主的儿子,这事传到天子殿前,廷尉苏牧更是当庭奏请圣上革了卿家的权,圣上早就忌惮卿家兵权,此次正好名正言顺的革除卿家兵权,卿家遭此一难,卿浅浅大为不满,狡兔死走狗烹,他卿家世代忠良却落得如此下场,她替卿家不值。
沈凉拖着病体连夜进宫奏请圣上收回成命,却头次被圣上拒见,沈凉没有办法,只好去安抚卿家,卿逸倒没觉得什么,名利都是身外物,他卿家世代忠良,对得起天地良心,就算是丢了官职,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何况,有卿浅浅这个定时炸弹在,说不定哪天卿家就因为欺君犯上被判了个死刑。
所谓福祸相依,卿家对此事倒看得很开。
卿家被革了权,卿蒙和卿云都赋闲在家,卿云之前一直没空回来,这下突然空闲了下来,他人反而轻松了,也有时间陪着卿浅浅母子四处游玩。
卿家被革权当天,廷尉苏牧家的门槛差点都被那些官员踏破了,以前朝中还有个卿家与苏牧抗衡,现在卿家被革权了,那苏牧的权力,就可想而知了。
同日,在四国世子离开永安城之前,突然收到四大家族之首的容家家主容恒的邀请函,说是手中有件宝物请诸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观赏。
卿浅浅一听有宝物,立马双眼放光,表示要去参与。卿逸看出卿浅浅已与从前不同,加上卿家式微,也就不再像从前那样约束,让卿云带着卿浅浅母子去参加观赏会。
观赏会这日,大永有权有势的人系数到场。四大家族的家主、四国世子,卿家大少爷和三小姐母子,廷尉苏牧儿子苏长安及一些有钱的富二代。
容家家主容恒是个极会做生意的人,他想借着观赏会大大提高手中宝物的价值,此次邀请的都是大永名门望族,观赏会就在容家名下的极乐楼举行。
极乐楼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人极乐的地方,极乐楼是容恒的产业,也是永安城中最大的拍卖行,永安城那些有钱人手中的宝贝,大多数都是在极乐楼买的。
容恒做生意最讲求的就是信誉,极乐楼里卖的东西绝对不会有赝品,连高仿都不可能出现,这完全归功于极乐楼背后隐藏着的一个巨大的专家组,这个专家组里全是些绝世的鉴赏高手,只要是真正存在的真品,就绝对逃不过这些人的眼睛。
卿云带着卿浅浅母子和苏誉之一同到了极乐楼,容恒事先就已经安排好了位置,卿浅浅他们是跟着苏誉之去的,苏誉之的位置在二楼靠中间,是个很好很利于观赏的位置,卿浅浅恬不知耻的要跟着苏誉之在一个房间,苏誉之早就知道那女的绝对会不要脸的贴着自己,所以特别霸气的道:“本公子就赏赐你和本公子一个房间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