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且自个玩会儿,等会儿,我来接你。”那女子望着云水天真的模样,终是勾起嘴唇,带了抹笑意。有些宠溺的说着。
“姐姐,你就玩会吧!平日里,你便是一副老成的模样,其,实际年龄也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且,娘娘,并未规定时限,我们迟些回去,并无大碍。”云水,直起身子,走到那女子身旁,拉着她那蓝色衣袍的袖子,撒娇似的说着。
我不禁抿唇失笑,后宫,皆是被束缚之人。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真真是后宫之人的真实写照。
且,无论是,宠极一时的妃嫔,亦或是这身如浮萍的宫女。
“罢了,那我瞧着你玩会儿吧!”那女子,终是无奈的说着。
“嗯。”云水兴奋的说完,便向远处跑了去,开始掬起雪,玩耍起来。
我静静的瞧着那女子,一身蓝衣,在那雪白的一片中,显的那般清明。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又倾国,佳人难再得。
“妹妹,果然好才气。”那女子,慢慢的转过头来。面容恬静,语言颇淡的说着。
我才惊觉自己方才,竟是不自禁的将心中所想,念了出来。
“姐姐,谬赞了。”我面带着笑意,对着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她没有言语,只是移着那碎步,渐渐的向我走了过来。
“妹妹,应是皓月殿中的奉茶女官,汐颜。”她走至我的近前,淡淡的开口。
她,走近了些。方才注意到她的面容。只见,她,眉目精致,肌肤细腻。模样却是极为精致,真真是一副美丽模样。
“月柔姐姐,果然是极为聪明的。”我听见她的话,面目微微一笑,心中了然。方才,淡淡的开口。
早前,在储秀殿,听闻春姑姑言及,月柔,此人,容貌秀丽,性颇静,且,聪慧。
而,我所记,这条宫道,是通往德妃处,偌殿,的必经之路。那这二人定是偌殿之人。且,能猜出我的名字,偌殿,除了她,似乎无其他的人。
“妹妹,果是及其聪慧的。”她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但转瞬即逝。面上挂着极浅的笑意,细细的说着。
“姐姐谬赞,听是春姑姑言,姐姐,性颇静,且,聪慧。想来却是极对的。”我心中暗暗佩服着,她的镇静。淡淡的笑道。
我们二人没了言语,只是静静的望着前方。
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旁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她淡淡的吟道。
“姐姐,好才情。汐颜,自愧不如。只是,不想,姐姐,在这后宫,可好?”想来春姑姑说的却是极对的,月柔,便是比得那些大家闺秀,都是不差的。
她,身处宫中,已是十五年了。而今,便已二十了。一生并未出的宫去,她,也不过是被这宫墙束缚的一抹孤魂。所幸,宫中规矩,宫女,满二十五者,方可出宫,自由婚配。她,还有五年,便可熬出头去。
“这,后宫,看似被红墙围住的地方,瞧着是极好的,却是真好,亦或是假好。谁都分不清了。”她淡淡的言语了这么一句,便慢慢的离了去。
她似是唤了唤,那正玩的乐呵的云水。只见,那女子一脸的不舍,似有些委屈,嘟了嘟嘴,却终是放了手中的雪。随着月柔走了,只是半响,却回头望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丝疑惑,继而转了身去。渐渐的消散在我的眼前。
“汐颜,身子大好了。”
我恭敬的将手中的茶,慢慢的端了上来。
凌帝望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笔,接过茶杯,放至鼻尖,轻嗅了嗅,一派的怡然。抬眼,瞧了瞧我,方才问着。
我心知,今日的茶,乃是西湖龙井,有安神作用。他,日理万机,连日批改奏章,应是累了。而今,正可为他消解疲劳。
听到他问及我身体,心中,极为诧异。
“回皇上的话,奴婢身子大好,已是无甚大碍。”我恭敬的行礼,已示皇恩浩荡,奴婢感恩了。
“嗯!汐颜,朕却是极为不舍你的。只是。”凌帝望着我,一脸的深思,似是在打量着什么,慢慢的开口,话至一半,却又停了。
我心知他要说什么,无疑是贤妃与德妃,皆是属意我。他,现下却是在深思,深思将我摆在何处。
脑中,突然闪现月柔的话语。
“这,后宫,看似被红墙围住的地方,瞧着是极好的,却是真好,亦或是假好。谁都分不清了。”
确实,有些事情,瞧着是极好的,却是真好,亦或是假好。谁也分不清了。
“回皇上的话,奴婢之事,但凭皇上做主。”
“哦!好个但凭朕做主!洛嘉氏的人,却是都不简单的。”他静静的看着我,半响。终是笑了起来。
“你可知自己的娘亲是谁?”他继而问道。
“回皇上的话,奴婢不知。”
记得初次穿越而来,却是好生纳闷汐颜的生母,是谁?却只听得爹爹说,我乃是他所抱养之女,而养母,早已逝去。不知也罢。我,也曾私下问及他人。可,无果。他人道,并未曾听说过韩太傅之妻。
想来,娘亲,定是在爹爹当官之时,便已逝去。便,不在纠结这个问题。
而今,虽是到了宫,却也随着年岁渐长,没有去特意打听过此事。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太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一剪梅
“你可听说过,洛卿的名讳?”
心,紧窒。洛卿,本是我在现代的名字。而,他所言的应是那个和我同名的女子,亦是那个在我梦中徘徊的女子。
“奴婢,曾有耳闻。”我轻声回道。
“嗯!她算来应是你的养母,依礼,你是得唤她一声“娘亲”,才是。”
我直直的望着他,早已忘了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皇上。只是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
洛卿,是我那无缘得见的娘亲。怨不得,她时而入梦来。现在,这般想来,便也解释,那时常会梦到的景象。而,爹爹,在听及此名时,神色里的悲色,应也是如此。只是,竟不知,娘亲既然喜欢慕容胤,为何又嫁给了爹爹。
俗语言,好女不事二夫,好马不配二鞍。
我虽是现代之人,思想向来也会开放些。只是,我却觉着她既是嫁给了爹爹,又何苦与那慕容胤双双殉情。将爹爹置于何地?
而,她入得梦来,皆是在唤着那名唤,慕容胤的男子。应是心之所系也,又何苦嫁与爹爹。
我,迷惑了。
“韩大人,却是用心良苦,罢了。汐颜。”他暗自感叹着,许是见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不曾回神。便轻轻的唤了我一声。
“汐颜,皇上问你话,快些回答。”德公公在一旁,急道。
“是。”我有些无措的回道,想着方才应是没有做什么失礼之事。
“可想听她的事?”凌帝微闭了双眼,似是有些乏了。却偏是淡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嗯!奴婢愿闻其详。”
你娘亲,姓洛,名卿。是天山崖的谷主洛夜之女。而你的爹爹与德妃,同是洛夜的徒弟。与你娘亲,可算是师出同门之谊。
而你的娘亲,卿儿。当年与你的爹爹,是江湖上的金童玉女。洛夜更是早早的许了这门亲事。
只是,你的娘亲并不爱你的爹爹。所以在成婚当日,便逃婚了。
再遇时,她,似是失忆了。忘记了所有的人,嘴里时常喜欢说一些,大家都不曾听懂的话语。而且,旁边还站了一个男子,名唤慕容胤的男子。
凌帝似是回忆到,什么不想记起的人,或事。略微的停顿了一下。面上带着微微悲戚之色。
我静静的立在一旁,没有言语,只是这般呆呆的立着。见他半响未语。以为着,他已歇息了。却听见他的声音,慢慢的传了出来。
你爹,硬是将她带了回来。当时,我就是那般静静的看着她,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深深地不愿。
蓦地,她突然回头,那双清亮的眼睛,顿时望进了我的眼底。那般聪慧,狡黠。那时,我就在想,似是这世上,在没一个女子,能抵得上她了。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太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流光最易把人抛。呵!她的到来,便是如一阵风般,将我们的心,都吹散了。可这阵风,却也是最让人抓不住。她,那般轻易的,便舍了所有人。唯独,却不肯舍了那人。不肯舍了那人。”凌帝紧抿双唇,眉头紧皱。原本中气十足的嗓音,蒙上了层嘶哑。似是在喟叹,似是在怨恨.....
斜月半胧明,拣雨晴时泪未晴。倦倚香篝温别语,愁听,鹦鹉催人说四更。
此恨拚今生,红豆无根种不成。数遍屏山多少路,青青,一片烟芜是去程。
王鹏运--南乡子
看着他那般痛苦的神色,我不禁,也觉得心痛起来。心底,竟有个声音,想告诉他,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不是有意要舍弃的。可是话至嘴边,我却又幡然醒悟过来。
我是洛嘉汐颜,并不是洛卿。
他微微的睁开紧闭的双眼,直直的看着我,半响。
“你可知,朕为何,会对你说这番话?”先前的嘶哑与憔悴,转瞬即逝,仿若我方才所见到的景象,只是一场梦罢了。
帝王的心,尤是难猜。可,却也似是极好猜的。比如,方才,我便见到他卸下了心中的布防,谈及卿儿的时候,连那尊贵的称号,都没了,都是自称着“我”,而不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不是,自称“朕”。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回皇上的话,奴婢不知。”瞧见,他眼底的狠厉,我强忍着镇定,恭敬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