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县衙门口聚集了十余位百姓,所报之案都是自家的女儿无故失踪。按说这钱塘,乃是闻名于世的锦绣之乡,城内向来安逸,而今竟出了这事,令王清感到不安,便马上派人调查。
此时,苏小小则是与萍儿来到灵隐寺,这千年之前的灵隐的确是风景秀美,有着仙灵之气,寺中有多处溪水池,晶莹如玉,几座大殿则是与现代的截然不同,而生天堂古缸则是安然的伫立在大雄宝殿之外,不会有人知道,这口古缸在千年之后,会走上长达七十七年的漂泊之路。
看着寺内的建筑,小小顿感烟云散去,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有佛性,一桩一石皆在入定,就连吹过的风都像在参禅。只可惜寺内种种都毁于1926年3月3日那夜,军阀吴佩孚部第17路军第23团的部队因索要军粮无果,包围了灵隐古寺,几个小时之间,寺内古珍佛宝便被抢劫一空,走时还放了一把火,烧毁了多数建筑。索性在大火吞没整个古寺时,天降大雨,些许房舍才得以保留。后经过几翻修缮,已是换了模样,对这千年之年的山中古寺,小小又怎会不感触万分呢?”
虽是清晨,寺内却已是做起了早课,阵阵木鱼声萦回在山泉瓦砾之间,浸入了一声厚重的晨钟余响之中。看着小小对这灵隐中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有着不解之情,萍儿低声问道:“小姐,这些僧人,选择遁入空门的避世生活,真的快乐么?”小小捡起一片落在池边的绿叶,淡淡的回答:“也许会有快乐,也许他们也会迷茫,这素食清灯的生活,经卷累读,都是为了最后的皈依。”
萍儿看着小小,摇摇头说:“我到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是一种逃避,这样的淡泊也不是发自内心的,应该选择在尘世中修炼,才能真正淡泊宁静呀,小姐你说呢?”听着萍儿有这样的想法,小小也觉得意外,的确,真正的禅正是在红尘之中,只有体会人情冷暖,世事无常,才能开悟,只有将慈悲之心带入红尘,才是真正的宽怀,忽然想到了道济禅师,豪迈洒脱,即心是佛。看着水中的倒影,一字一字的说:“天高云阔,红尘乱世,一定会有一人能够自由来去,忘却形骸,一生济世,萍儿,你说的对。”
当日的那位老僧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来自红尘的两人,欣慰的笑道:“一念觉,众生即佛,一念痴,佛即众生,二位施主此刻便有佛性。”
小小对着老僧躬身以礼,“世人都认为佛在虚无缥缈间,实际上佛就在我们心里,正是一份平常,一份宽容,小小知佛敬佛但不信佛,唯愿栖居红尘,淡淡而来,悠悠而去。”
老僧安然的扫着地上的尘土:“事主已明了各中因由,阿弥陀佛。”
辞别老僧,小小与萍儿延着山径而下,来到孤山之上游玩,清闲自然。对小小来说,以这叶絮之身本就是喜好运动,经常踏足深山体会爬山的乐趣,这小小的孤山对她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正是这样好的精力,却把同行的萍儿累的直喘气。
萍儿懒洋洋的坐在一青石上,说:“小姐,你这是哪来的经历呀,说好了踏青,居然改成爬山,真是折腾死我了。”见萍儿累的那样,小小却乐起来,这小丫头平时到也是活蹦乱跳的,没想到体力也是这般差,想着到也是感叹起这古时女子的悲哀来,常年只能呆在一方矮矮的院落中,学着刹羽无聊的刺绣,还不得上学堂,这该是多么无味的一生呀。好在自己有个开明的亲如母亲的贾姨,她知道自己向往自由的生活,从没有为自己限定些什么。
走到萍儿面前,摆了个得意的脸色,轻松的说:“多好的爬山旅程呀,竟被你看成了折磨,瞧着你也是走不动了,前方条溪流,等着给你取些水来。”
萍儿高兴的说:“嘻嘻,就知道小姐对萍儿好。”看着小小的身影,想起当初自己在一酒楼打杂的岁月,那时还是很小,不慎打破了几个碗,却被店家拿着扫帚打,而那时正是小小与贾姨在酒楼中吃饭,小小见到这景象,动容万分,让那店家住手,还给了他足够的银两为自己赎身。从此自己便跟随苏小小,虽然喊她一声小姐,但她却从没有把自己当成丫鬟看待,而是亲如姐妹,教自己习字,读书……想着想着,到也是宽慰的笑起来。
过了许久,却发现小小并没有回来,萍儿感到奇怪,便起身走过那片树林,来到小溪旁,大声叫起来:“小姐,小姐!”寻了好久都没有结果,不由得急切起来: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见了,这里脚步凌乱,难道……不,不会的。
想到了近日城内发生的少女失踪事件,萍儿的头皮一阵发麻,遂马上跑下山去。先去了沂水楼,她很希望小小是因为在和自己玩闹,而转去找潘莲,但小小却并没有在这里。无奈之下,只得去衙门找县令。
因王清早已立下过规定,凡百姓有案情需禀明,可直接进去堂内找他,在对门口侍卫说过后,并未受到什么阻挡便进了大堂。
这时,王清正在与阮郁谈起这次的少女失踪案。只听得萍儿喘着气急切的说道:“大人,不好了,我家小姐不见了。”
王清一听,竟激动的站起来,“什么,没记错的话,你可是…?”话未说完,萍儿便直接脱口而出,“我家小姐正是苏小小!”听到这名字,阮郁也猛站起来,定了定神,忙说:“细细说下情况,是怎么不见的?”
萍儿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一说出,二人听罢立刻奔出府门,来到孤山的一溪流旁。
王清细细观察着四周,他相信小小一定会留下些什么,看了许久,发现一棵树旁有支发簪,随即招呼正在观察这林中脚印与车辙的阮郁。看着淡粉色簪子,插在一朵兰花上,阮郁回忆当晚见到小小的场景,说:“这正是苏姑娘之物!兰花……城内可有什么与兰花相关的地方?”王清思索了一翻,回应:“兰花也叫胡姬花,胡记酒家!是城内近日才开的酒肆。”
阮郁欣喜之余却有些惊奇,以前只听说这县令是个有能力的地方官,居然还有如此缜密的逻辑。一念过去,便不做多想,与王清立即前往胡记酒家。
另一方面,小小则是与几位姑娘一同关在一后院的木屋中。若不是前日经过这酒家,见那两位伙计与客人争吵,便在远处看了下,也不知正是这胡记酒家的人做这贩卖少女的不法勾当。船,运到老她知道萍儿发现自己不见了,一定会去找王清大人,现在只希望王清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小小见屋的姑娘们都在哭泣,便轻声安慰道:“姑娘们莫怕,很快便会有人来救我们。”正当此时,却听见门外有几人在私语,“老板吩咐,把这些女的带上地方去。”小小定神想着:“这十余人送出去怎么也会引起注意,他们必然会选择在最近的永和码头进行。”看那门外几人似要马上进来,立刻咬破手指在墙壁一角写下“永”字。
夜幕降临,永和码头有两艘货船正缓缓向对岸一处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