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府里就有人来报曹二少爷来了,她有些踌躇还是立即更衣见客。
“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害怕吗?”
她不说话。
“我原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人,原本就不是我自己,只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残喘着,我相信我可以坚持下去。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
她还是不说话。
“你赶紧回去吧!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才真的是你凌宝善!我宁愿看到以前那个大大咧咧风风火火争强好胜自尊上进的凌宝善,看到那个像只野马一样的凌宝善,看到那个眼睛会发光的凌宝善。”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你觉得还回得去吗?失去的人还回得来吗?做我自己,我也很想,可是我可以吗?你不也一样吗?”
他不说话。
“怕,当然会怕!可是怕又能怎样?怕我还不一样要嫁给你,要嫁给所谓的命运!既然怕根本没用,那还怕什么?”
他还是不说话。
“很多事情我们都知道无能为力,既然无能为力就干脆臣服他顺应他,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怎样?”
“那你会爱上我吗?会爱上一个禽兽吗?”他终于说话了。
“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已经很平静。既然我们已经捆绑在一起,既然逃不掉我也不想逃了。魔烟三世,采花无数,那你呢?你会爱上我吗?”
他不说话了。
很多问题都可以有答案,唯独这个问题既没有办法保证也没有办法勉强。爱是什么?说我会爱上你就会爱上你吗?说我不会爱上你就不会爱上你吗?
若是自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宁愿自己一个人苦苦撑着也不愿意她放弃自己承担宿命?
若是自己真的对她有感觉那又为什么真的不想要跟她在一起,不像曹恒那样孤注一掷那样斤斤计较?
爱,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沉重。而他更加没有资格说爱,没有资格去爱上任何一个人,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人。
“至少,我想试试。至少我想下一世的那个她和他都是干干净净,简简单单,自由自在的。至少我想下一世的那个她和他都能找真正属于自己的爱,而不是命运。”
曹乾走过来和她并肩站着,庭外的花儿开的正好。那个时候她还会对着这些花儿痴心妄想,还在和娘亲调笑什么扑朔和迷离。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才多长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都已经不用去想入非非了,眼前的人就在眼前,是不是心中所愿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的手伸过来了,握着她。她没有任何反抗,很平静。
相生相克,相敬如宾。不管这一把他们是不是赢家,但是愿赌服输。
还有半个月景桓就满百日了,婚礼也就要开始了,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了。曹道长和泰叔终于笑了。
握手言和,一切来的这么顺利这么痛快却总是给人感觉有古怪。罗小少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就像一场戏,每个人都在很用力地演,只是不知道结局。
曹府一切如常,除了后院的曹恒整日红着眼睛以酒为伴。自上次酒馆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屡次受到父亲严重的警告,换药事情之后更是彻底失去了自由。
除了日日打听他们的信息之外,只有凶猛地酗酒。听说宝儿出走他哈哈大笑,痛饮一大坛。听说宝儿回来他哈哈大笑,痛饮一大坛。听说他们即将成婚他哈哈大笑,痛饮一坛。
除此之外,竭尽全力想要逃脱已经不可能。装病也好,真病也罢,他就只能被关在这个屋子里面,囚禁在这个屋子里面。
一股又一股的怨气和愤怒就像雾霭一样越来越浓在全身窜来窜去,那一坛一坛的根本就不足以熄灭那厚重的雾霭,反而让它们越来越沉越来越硬,以至于面目全非。
婚讯传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有酒,只剩酒来解决。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这个背信弃义的手足,这对狗男女,对,就是狗男女!
就算知道他是个淫贼她依然要嫁,好吧,那就祝你们幸福!冷笑和咆哮和着酒在雾霭中穿梭。
终于他开始平静,开始让自己像个人样,开始减少酒量,开始梳洗打扮。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看在他们的眼里,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一声叹息。
“乾儿,等你成婚之后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稳妥了我再放他出来。我知道你的心情,你也不必为他求情。所有的一切得来不易,绝对不能因他功亏一篑。”
看着爹爹坚决的面容,他把所有的话全部都吞进了肚子里。是啊,现在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