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发觉了凌瑶钦慕着哥哥。起初,她是极力反对的,凌瑶性子乖张,怎能配得上她如玉的哥哥。可当她发现马雯也中意哥哥的时候,她妥协了,她为凌瑶创造机会,带着她回丞相府,做出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哥哥是最知她心意的人,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欣然接受她的安排。她想着有了哥哥和凌瑶这层保障,马雯更不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林家的败落,就是为了她的女儿,她也断然不会去与陈家为伍。
当一切都顺利的进行着时,她缺少一个与马雯修复关系的契机。她苦寻不得,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在北苑等陈翔的时候,她看见了皇宫的马车驶离后山。墨秋花了长的时间才打听到,那是马雯的马车,她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后山待上一下午,可是从来都不进北苑。没有任何词能形容若兮当时的狂喜,她居然忘了马雯最脆弱的软肋,舅舅。
她需要一场与马雯在北苑的巧遇,然后带她进苑,让她念及曾经在林家的日子,正式舅舅的死亡。甚至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可以告诉她当年的实情,那样她就再也不用害怕马家与陈家的联盟。
可是马雯真的很爱凌瑶,她知道凌瑶崇拜她的父皇,她怕凌瑶反感,只会趁着凌瑶不在宫里的时候才会去北苑。而凌瑶不在宫,多半时跟着自己回了丞相府。她无分身术,机会一次次的落空。
直到那一天,漠北动!乱!,哥哥提出要出使漠北。她有成千上百各计策可以让哥哥有个华丽的开幕,去漠北是最危险、最耗时的,她当然不会同意让哥哥去犯险。她已然是写好了给孙少傅的信,让孙师傅回京,走这一趟,取得与凤凰兄妹的联盟。可墨秋的一句话让她改了那封信,改成让孙师傅陪同哥哥走这一趟。
墨秋说,马皓要去漠北了,她不放心,她想跟马皓一起去。
墨秋都不放心马皓去漠北,那凌瑶呢,凌瑶是爱惨了哥哥的。只要凌瑶不在宫里,马雯定会去北苑,她才有机会与马雯偶遇。她最终同意了哥哥的计划,故意让凌瑶听见漠北朝内复杂的情势,故意对她在中秋宴上那句信誓旦旦的话充耳不闻。
她无时无刻都不在利用着凌瑶,那个最崇拜自己的妹妹。
为了掩人耳目,她带小初进宫,造成了她与墨秋反目的假象,让墨秋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打探马雯的动向。
终于凌瑶私自出宫去追若琦了,在收到马皓的平安信后,若兮迫不及待的回府了。
她像是个渔夫,撒了张大网,等着马雯入网。她悠闲的等着墨秋的消息,她还有时间,凌瑄要明年开春才回宫,她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她只要在这三个月内缓和了与马雯的关系,让她不阻止凌瑄回宫,就好了。只要不阻止,就足够了。
可是昨天,岳婉却跑来跟她说,岳阳要去锦城了,凌瑄决定提前回京。若兮一猜便知自己那封信的缘故,她有多痛恨自己,后悔为何要写那封信,已然已经等了七百多个日子了,还差那一百天吗。
悠闲的计划被打乱了,在她还没有想好对策,最最无措的时候,偏偏她盼望已久的巧遇来了,她毫无准备的去了北苑。她有考虑过,索性就与马雯讲了当年的真相,可那样的后果,太过惨烈,她想凌瑄是不会同意的。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却在竹林里看见了马雯那曲云裳舞,若兮想上苍终是眷顾自己的。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年外公寿宴上,马雯看着沐小蝶取走龙吟剑时,眼里的不甘和仇恨。那是她与舅舅爱情的见证。若兮知道,只要她要到了龙吟剑,就可以以此做交换,要她助凌瑄回京。只要他回来了,以后的一切,他会与她一起分担,以后的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她不介意再计划七百天。
可现在连龙吟都没有了,若兮呆滞的望着烛台上快要燃尽的灯芯,她要怎么办。
墨秋站在她边上,听着她的叹息声,很是着急。这些年,若兮的劳心劳力她都看在眼里,除了沈若琦的猜测外,她是唯一一个知道若兮整个计划的人。她知道若兮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瑄皇子,也知道她对凌瑶的愧疚和自责,那样的她,没法让人不心疼。墨秋唯希望可以为她多分担了些。
可眼下,连她都没有办法了,自己还能做什么。岳大少过几日就要起身去锦城了,可见瑄皇子已是箭在弦上了,只要锦城一有动静,那谁都能猜得出是他要回京了。如果有人不想他回京,那只需援兵辰王,把瑄皇子耗在江城。能有那样本事的人,不过就是那几位,可是能阻止他们的人,唯有握有兵权的马家。
墨秋了然若兮平静的外表下是多么急切的心情,所以今晚,她会不顾一切的要龙吟剑。却没想到沐姨娘这么坚持,白瞎了若兮填的那首词。墨秋不忿的想着。词!对了,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墨秋眸里划过一丝惊喜,忙拉着若兮喊道,“那首歌。”
“歌?”若兮蹙眉,不知她这没头没脑的说的什么,“什么歌?”
“你今儿填词的那首阿,刚刚沐姨娘唱的那首。”
若兮不解的望着她,还是不懂她的意思。
“哎呀”,墨秋烦躁的拍了桌子,“你有没有想过用那首词代替龙吟剑。”见她不语,以为她还没想明白,“那东西多半是你因为今儿在北苑的事有感而发才写的,大抵是与秦将军有关。我虽不懂那些凄凄惨惨的句子,可也知道那些个”独舞”什么的,写的是马雯。而且,沐姨娘唱完都伤心成那样子,更何况马雯呢。”
“你认为她会因为一首词对以前的事情都既往不咎,反助凌瑄.”,若兮惨淡一笑,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会”,墨秋没有半分犹豫,她还没有这么天真,“可是你忘了吗,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指望她全力助三皇子。如今更是箭在弦上,只需她念及秦将军的旧情,不要阻止三皇子回京就好。只要她不阻止,马冽那边,我想丞相已然已有了牵制的对策。”
若兮沉默,马雯对当年小产之事至今耿耿于怀,要她现在助凌瑄是不可能的,她能不偏不倚的冷眼旁观已经是念及旧情了。况且马家还有那位姓陈的主母。
“试试吧,如今也没有再好的办法了。”,若兮头微微作痛,挥手差了墨秋去取笔墨。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墨秋便起身入宫了,她需要避开婕妤,不然被她知道了,少不了又要担忧。
若兮一夜辗转未眠,墨秋出府后,她也就起床了,披着外衣,在院子里踱步。
“你这是起早了,还是还没睡。”院门外响起穆念的声音。
若兮错愕的抬头,见他淡笑着走来,想起昨晚的事,倒有些愧疚了,垂着头,不说话。
“怎么,这会蔫了,昨儿气势不是很强的么”,穆念笑着打趣她。
“您又笑我”,若兮被这么一说,也缓了气氛,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说吧,昨儿到底出了什么事?”玩笑过后,穆念直奔主题的问了她,他昨晚一夜未眠,总觉着这丫头太反常,思索再三,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了。索性,一早就来这等她,当面问问她,他已在门外等了半个多时辰了,时才见墨秋又急匆匆出门,这更让他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