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江林出现在了江丛简的别墅,自从离开这里后,江林没有回来过,因为他怕看到丑陋的现实,他怕看到那样一个年轻的生命在这个冷冰冰的房子里渐渐地调谢。
再次见到柳心甜,他狠狠地吓了一跳,那是原来的柳心甜吗?以前,虽然她不快乐,但看上去总归还是健康的,可是现在呢,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心甜已经瘦的脱了人形,眼窝深陷,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不再清澈,仿佛被人蒙上了一层薄纱,目光呆滞,象一只干瘪的小兔子一样卷缩在床上的角落里。
他进去的时候遭到了那个该死的保姆的阻拦,他当时有恨不得杀人的冲动,他红着眼睛对那个保姆喊了两嗓子“滚蛋”后,保姆才不情愿地离开了。
他心疼地走到柳心甜的身边,伸出手去,爱怜地想抚摸她的头发,可是没想到柳心甜反应强烈地抗拒他,象在抗拒野兽一样。“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了,谁把她变成这个样子。”江林在心里问自己,他害怕面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现在宁可自己是一个瞎子。
江林鼻子一酸,一股热浪冲进眼里,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小声地叫着柳心甜,生怕自己把她吓坏了,“心甜,我是江林,我来看看你。”
柳心甜呆呆地缩在那里,仿佛外界的一切与她无关,她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一味地活在她的世界里,她似乎忘掉了江林是谁,甚至忘掉了自己是谁。
江林有些害怕,他尝试着和柳心甜交谈,可是柳心甜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痛恨那个伤害柳心甜的人,更痛恨他自己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在更早的一些时候救救她。
“心甜,你听到我说话吗?我见到了司诺言,他很想你,也很担心你。”江林在柳心甜耳边轻声地说。
听到司诺言三个字,柳心甜似乎有了反应,她缓缓地把目光转向江林,疑惑地看着他。
“你爱他是吗?你不记得我,甚至不记得你自己,可是你记得司诺言,是吗,心甜,我要告诉你,他也爱你,他在等着你,在担心着你,你不能这样下去,你要振作,因为还有一个爱你的人等着你去爱他。”江林看着柳心甜的眼睛用力地说。
听到司诺言的名字,柳心甜有了知觉,她的眼睛里有了亮光,她伸出枯瘦的手,拉着江林的胳膊,缓缓地说,“我想见他。”
宽大的睡衣袖子顺着柳心甜抬起的胳膊滑了下去,露出了满胳膊让江林触目惊心的伤,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柳心甜细细的胳膊,有抓伤,有咬伤,有新伤,有旧伤,江林几乎被眼前的这一幕击垮,他身体不禁地摇晃了一下,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痛楚,震惊,愤怒,转过身去找到柳心甜的外衣,披在柳心甜的身上,扶她下床,对柳心甜说,“心甜,我带你走,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畜牲,你准备带她去哪里,别忘了,她是你的后母!”身后传来江丛简的声音,江林知道,一定是在他闯进来的时候,保姆通知了江丛简。
他面无表情地扶着柳心甜,对江丛简说,“我要带她离开。”
“你有什么理由带她离开,她是个贱货,是个背叛者,而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你的父亲,你真是个好儿子!”江丛简气急败坏地说。
“爸,你醒醒吧,”江林痛心地看着江丛简,“爸,你怎么能这样残忍地伤害她,你的良知呢?你的人性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是你现在呢?如果妈还活着,她看到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会是什么感觉?爸,你想想吧,你怎么能对一个可以做你女儿的人下这样的毒手?如果你有一个女儿,你忍心看她过这样的生活,受这样的折磨吗?”
“可她不是我女儿,柳云厘才是她的父亲,而造成她一切痛苦和不幸的,是柳云厘,不是我,这些话你不应该对我来说!”江丛简狡辩着。
“爸,想想妈妈,想想我,你再看看你面前这个被你折磨的快要死的女孩,你真的能问心无愧吗?在你杀掉她之前,我一定要带她走,爸,希望你明白,我在救这个可怜的女孩,也再救我自己的父亲!我不希望我一直敬重的父亲成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魔鬼,我不希望我一直热爱的家成为一个让人避之不及的人间地狱!”说着,江林把呆呆的柳心甜一把抱在怀里,坚定地对着江丛简说,“你让开,如果你阻拦,我会报警。另外我要告诉你,我会考虑登报声明,和你脱离父子关系,我不想我的父亲是一个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