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景逸这么一提醒,程锦天轻‘嗯’了一声,“也是最近开始的,这个我也注意到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在盯着他们了,如果他们那边没有什么异心倒也罢了,如果他们那边出现大的动静……”
景逸打断了他的话,这些话她提醒了,他知道就行了,不需要在此谈论。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也不会姑息的。“你知道就行了,睡吧,困了!”
笑着摇摇头,程锦天拿起了案桌上的公文,那些人似乎近期也太不安分了一些,连景逸都能看出些问题来。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
观察了些日子,那些人似乎怎么都无法再探到更多的消息,事情到现在都没有进展。这令程锦天颇为头痛,要是几千人的队伍在内部出现什么问题,那便不是一点点的小事。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喊你好几声都没有听见?”景逸将手中的一盘子烤肉重重放在了他面前的案桌上。
回过神来,程锦天对景逸歉意地笑了笑,把手中的折子递给了她。“你先看看这个。”
景逸疑惑地接了过来,虽然她是他的妹妹,但是程锦天从来不会让她看什么重要的折子,这是规矩,他不会轻易破坏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快速阅览了一边手中的折子,她眉头蹙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能不能联系到一起,也不一定。但是,很可疑。”无奈地笑了笑,他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到……
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会儿,景逸顿时打了个冷战,“哥!是他!真的是他!”
程锦天瞪大了双眼,他激动地握住景逸的双肩,“你是什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烤肉的时候,我烫伤,你去那要的那次吗?我看到一个人,那人很是诡异!我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很熟悉,可是样子却完全不同,所以就没有去深想。但是现在看到这折子上的消息,我突然想到了,如果易容呢?人的样子是可以易容的,但是眼睛,眼睛是没有办法变的!他……他一定就是失踪了的安阳子衿!”
听到景逸的消息,的的确确是让程锦天震惊了一把,没有想到,千防万防,终究是没有防到他有这么一手。想到绵秀和孩子,他真的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
“你能确定吗?”虽然心中已然有了定论,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的幻想。
“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会这么想?即便不是,也先把人抓来再说!”景逸冷冷地看了哥哥一眼,随即出了营帐吩咐。
片刻后,来人汇报:“启禀将军,归降的匪军……”
“说,怎么了?”见来人神色慌张,景逸不免心中开始恐慌起来。
“归降的那些匪军……昨夜拿了将军的令牌,说是奉了您的命令出营向北而去了!”说完,他不敢再去看程锦天,立时战战兢兢地跪在了一旁,深怕触及了雷霆之怒。
程锦天听完后豁然起身,好,很好!终究是没有防范住这群狼!
“阿浓,随我去禀告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瞒也是瞒不住的。而且是拿了他的令牌!哼,他们有如此手段,竟然能在他的身边安插人手,还能盗取到调军令牌。
“父亲,您看……”在禀报完这件事后,景逸焦急地等待着父亲的示下。
“他们定是拿到了想要拿的东西,所以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这次,的确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这么一招。”半晌后,程佑元才缓缓开口。但是随即他便微笑着拉起了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双儿女。“现在,也是考验你们的时候,想要带领好将士们,做一个好将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还要随时面对各种的变化和突然事件。这回,你就先去处理吧。”
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竟然会是这么安排的,程锦天抱拳施礼后便退出了父亲的帅帐。景逸却是待哥哥出去后轻声询问着父亲,“父亲,难道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着急?如果光是着急的话,那你告诉父亲,着急能换得他们回来吗?想要做一个好的将军,必须做到山崩于前而泰然不动!为将者,稍一遇事,便如此不冷静,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不乱,则军营不乱。你若先乱,众下便是一盘散沙。你且将父亲教你的那二十条兵家大忌大声背诵一遍!”
景逸一愣,见程佑元并未对匪军之事动怒,而是对她的不稳重而动怒,还是依言老老实实地背诵了一遍:“兵家大忌:一、不明敌我;二、临阵换将;三、瞻前顾后;四、举棋不定;五、后方不稳;六、保障不力;七、四面出击;八、围城无阙;九、将帅不和;十、软肋示人;十一、通信不畅;十二、求胜心切;十三、背水决战;十四、未战而怯;十五、予敌喘息;十六、轻敌冒进;十七、分兵作战;十八、将士不用心;十九、胜则骄,败则馁;二十、敌未动,而我先动。”
“既然能背下来,那么这些道理,你理解透了吗?”程佑元老神在在的坐了下来,眼睛却是盯着景逸。
想了想,终于明白父亲的用心了,景逸单膝跪在了父亲的面前,“阿浓知道错了。”
“既然明白了,那就去你哥哥那里吧。”放下茶盅,对景逸挥了挥手。
“是。”退出了父亲的帅帐,景逸心中明透了许多。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
回到营帐的时候,景逸看到程锦天已经在等着自己了。他背对着景逸负手而立,从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阿浓,你明不明白,军队与乌合之众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从未想过,两者的区别……是否在于人马装备?朝廷对铁矿铁器有严格的控制,只有正规军才会拥有精良的装备。”
“不对!你再想想。”
“那……将领?”景逸有些犹豫不决了。
“这更不对!”程锦天转过身来看着景逸,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那到底是什么呢?还请将军大人告知!”景逸有些不悦了,不知道他现在不去追问那些匪军的去想,却在这里问着这些无相干的事情。
“其实,二者之间的区别,就是纪律!”
“纪律?不就是你说的那些军纪?”想起来这个,景逸就觉得不怎么舒服,偏偏在这个时候颁布了军纪,怎么听着都像是为她而特别增加了一些。
“现在我们的军队算得上是精锐了,只是平日里纪律稍嫌散漫!而队列训练却可以培养他们团队精神,协作精神,使之在整齐划一的训练中变成一个整体,加上这些将士本身就极为剽悍,自然是效果明显!……”
“等等……我怎么听着这些话有些别扭呢?”景逸打断了哥哥的话,她前思后想,这些话似乎听着……
“阿浓,照顾好父亲,哥哥要带军前去漠北。”说完这句话后,他将桌上那明黄色匣子递给了景逸。
景逸接过来后不敢打开,而是疑惑地看着程锦天。
“陛下刚刚才到的圣谕,我竟然不知道,在这里,还有陛下的眼线……呵呵……”说话的同时,他的语气中充斥着淡淡的凄凉,“陛下终究还是信不过我们程家。”
“怎么会这样?这……”被哥哥的这个消息惊得说不出来话。突然,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她本来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现在到这里不知道什么空间的国度也渡过了十来年了,真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个小孩子。在众人的纵容之下,从没有想到为别人多考虑一分,始终是想着自己怎么怎么样……现在……
“哥哥,父亲的伤势还未好,你要是这时候去漠北……”
“君命大如天,况且,漠北无视我天朝威严,胆敢趁乱来袭,伤我军中大帅。仅凭这一点,我也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一战,是必须的。父亲那边,还望你多多照应了。”此时的程锦天不再将景逸当成自己的小妹妹看待,而是将她看成了能够顶一方的支撑。
轻咬着下唇,景逸也明白,这一战不仅仅是为了天圣的颜面,更是为了父亲。所以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他要亲自上阵。
“好,我答应你。哥哥只管放心去就是了,我也是父亲的女儿,自当细心服侍父亲。”
听到景逸的承诺,程锦天安心地笑了笑。“关于‘匪军叛变’的消息,我想不用多久,京城那边就会知道了。所以可能会派人前来,你要做好接驾的准备,万不可让人发现你的身份,否则……哥哥知道,他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他如果知道我和父亲如此隐匿不报……”
“哥哥放心,我会小心的。”
“阿浓,你真的长大的。”
“我早就长大了,不是说,嫁人了就是大人了嘛,怎么哥哥还是将我当成小孩子看不成?”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引得程锦天烦躁的心情松快了些。
“我已经拟好了任令,以后你就接掌精甲卫,为从五品扬烈将军。三品以下军职,可由大帅亲任。五品以下军职,我便可任命。你来军营不过数月,我本还想再锻炼你一段时间的,但是现在事急从权。军营里,向来都是靠着军功而上的,这么做,免不得你接任后,要受些委屈的。但是哥哥希望你能不辱使命,待哥哥回来后,便能看到你能使精甲卫为你所控。”
听到这个消息,景逸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哥哥放心,即便是再难,我也不会认输的。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不会比你差的,你看着罢!”
“哥哥再提醒你一句,精甲卫虽然人数不多,但是都是从各军各营里挑选出来的佼佼者。众军士,皆以能进入精甲卫为荣耀,虽然它的最高指挥官仅仅是五品,但是却是军中至关重要的职位,你万不可过分狂妄自大。且收着点儿性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