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晴的话让烈风感到一愣,然后仔细的看了周围,发现店铺的门已经砸破,东倒西歪,店里也因为王府侍卫和刺客搏斗躲避而乱七八糟的。
街上还有人躺在地上哭泣,有的腿上被流箭射中,有的手臂被歹徒伤到,更有的已经奄奄一息,有孩童和老人在旁边嚎啕大哭。而这些人都不是王府的侍卫,都是无辜的过路人。
烈风从来不管这些事情,在他的习惯里,这也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内,他的职责就是保护端王和王府的利益。
此刻因为方初晴的话看到这些场面,他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点说不清楚的悸动。
“敢问王妃,打算如何处理?愿闻示下。”烈风抱拳对方初晴行礼。
“问我?”方初晴傻眼了,在她的想当然里,应该是她一说出来,就会有人办理。没想到这位王府侍卫居然什么都不懂,反而问她来怎么办?
这时,从长街的另一头急速跑来一队士兵,个个手里拿着长矛,头前一人好像是个小队长,手里拿着刀呼喊挥道:“保护王爷,刺客在哪里?”
方初晴翻了翻白眼,现在才来,刺客早跑光了,这些人早干嘛去了?
不过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招手让烈风过来,小声的在他耳旁说了几句,烈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样行吗?”
方初晴肯定的点点头:“怎么不行?当然可以。你再在这些受到损失的店铺里面挑一个能干的账房来做记录就行。这些人来得正好,让他们做这些事还可以宣扬王爷的贤德之名。否则的话,皇上要是追问善后事情,岂不是给了别人参王爷一本的机会?”
烈风听了也颇感有理。于是点头说道:“好吧,那就这样办吧。”
眼前的战况一望就知道刺杀已经结束。那名小队长也看到了方初晴和烈风。
方初晴虽然一身灰尘,形状狼狈,但是相貌美丽,衣裙虽然脏污,但也看得出华贵。而兰叶虽然是丫鬟打扮,身上的衣着也不逊色于平常人家。再加上烈风的装束,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王府众人。
那名小队长原本可惜,贼人已经跑远了,在端王府面前不能立下功劳。此刻看到他们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想问候。
没想到这位王府的侍卫居然主动找上了他。对他说要他处理善后事宜,负责帮忙修理这些店铺,还要把这些受伤的人扶到医馆去治疗伤势。另外还要登记这些店铺损失和受伤的人名单,王府好一一慰问。
此时,方初晴也在街旁的众所店铺中寻到了一个看似机灵,办事老成的账房先生。她讲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并且拖他办理记录一事。
这位账房先生自然是感激不尽,而那名小队长也是连声应好点头。
在端王返回之前,就看到长街上,来往匆忙的士兵,抬着担架,担架上的受伤的百姓对方初晴一片感恩言谢,还有士兵则帮着店铺整理货架,打扫曾经作为战场的街道。
端王是带着一队盔甲齐整的精兵出现的。看到方初晴完好无恙的站在那里,他心里长长的吐出来一口气,觉得轻松不少。
自从他在众侍卫的拥护下突围,心里就一直觉得沉甸甸的。虽然留下烈风照料方初晴,但是在那么多的刺客,来自于两旁屋顶的杀手里,烈风能否护得方初晴平安。他自己都不敢保证。
但是,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刺客是为了他而来。自己走了,刺客会一直跟着他,想反,方初晴才会安全,所以自己做的是对的。
他用尽全力才杀退刺客,然后又纠集了刚赶到的王府精兵,又冲回原地去找方初晴。
他不但看到她安然无事,反而非常周到的考虑到了善后的处理。这点让他心里非常欣慰。
走近方初晴,他试着对她微笑:“还好,你没事吧。吓到了吗?”
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善意,可是方初晴却毫不领情。似乎对他满肚子怨气:“突然杀出来刺客,你说我吓到了吗?我有事没事,你不是看到我好好的站在这里吗?长了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到。”
她好像一头竖满了尖刺的小刺猬,对他怒目而视。
他皱了皱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只是因为自己刚才丢下她而生气,可以理解,就原谅她这放肆的言辞吧。
端王很温和的笑了笑,一手来拉方初晴的胳膊,低声说道:“好了,赶快回去休息吧。我知道你一定被吓到了。走吧,回去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就没事了。”
方初晴真想打开他的那只手,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关键时刻丢了老婆跑掉的你还是个男人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可是看了看端王,在他看似温和的面容下,那双眼睛透着一种固执。她还是不敢那样做。她要是那样做了,恐怕明天就会有人说她得了失心疯,说她是泼妇都算是比较轻的,万一绑在木头上烧死或者沉河,她哪里还能有第二条小命来玩啊!
所以她只是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巴,跟着端王回到了王府。
竹叶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桶洗澡水。看到方初晴和兰叶回来,她都激动得哭出来了。
端王一行人遇刺,早有人传回王府。她的心里就一直吊着。可惜端王不许她私自出府,要不然,她早不顾一切的跑出去找她们了。
“谢天谢地,王妃您没什么事吧?”竹叶的话让方初晴感到好笑,却又感动于她对自己的关心,笑着转了一圈给竹叶看:“没事,你看,你们家王妃福大命大,能逢凶化吉,半点事都没有。”
方初晴的话让竹叶笑了出来,连忙拉着方初晴往房里走,嘴里絮叨说:“好了,王妃赶紧洗洗吧,看这一身的灰尘,头发上也是。哎呀,这早上戴的头簪也掉了一副。”
方初晴毫不在意的说道:“能把命捡回来就不错了。我差点都要掉进河里去了。”
竹叶倒抽一口冷气,看了看方初晴,想了想,什么都没说,拉着方初晴就进了浴室。
有高又大的木桶里,坐在温热的水里,方初晴只觉得舒服得都想睡觉了。
虽说正值端午,但是凉水洗浴还是对女人的身子不好。
她昏昏沉沉的任由竹叶帮她解下头发,卸下钗饰,然后任由一片乌黑的发缎飘浮在水里。
头发洗净了,竹叶又帮她搓背。
她浑身的肌肤滑腻的好像缎子一样。肤色如洁白的细瓷,泛着晶润的光泽。竹叶帮她洗着背,嘴里还赞叹不已:“王妃的皮肤真是好,这么滑腻,唉。幸亏今天没伤到。要是哪里被伤到了,留下了疤痕可就不好了。今天可真是危险啊!”
提到这里,方初晴心里更是烦闷了,即使被温暖的热水包容也驱不走心里淡淡的一股烦闷。脑门上更是燥出了一层汗。
竹叶的双手在她的背后轻柔的擦拭着。方初晴摆摆手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想泡一会儿,你过一会再进来。”
竹叶也感觉到了方初晴情绪的低落,想到王爷和王妃回府时,两人甚至都没有说一句话,眼神也彼此不看对方,心里知道一定哪里不妥。她想说点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决定出去找兰叶问清楚。
浴室一下子就剩下了方初晴一个人。沿着她所在的浴室旁边还有一间大的浴室,里面有一个庞大的水池,水池里铺着洁白的大理石。好像游泳池的规模一样。那是端王的专属浴室。
出于从小的习惯,方初晴不是很喜欢那么大的浴池。也从来没有进去看过。
不过她今天烦闷,眼下置身的这个浴室狭小逼仄,越发让她觉得气闷。
也不知泡了多久,浴桶的水变凉了。她想再用清水冲洗一下自己,却懒怠开口去喊竹叶。想起旁边的浴室的水池里经常有着清澈的净水,于是打算今天去试试。
她站起身,在旁边的衣架上找了件白色的里衣随手当做束胸一围,只留下颈部细腻的肌肤,好像剥了壳的蛋白一样的肩部,顺着柔和的曲线,可以看到两条光洁纤长的臂膀露在外面。她乌黑的长发也披散覆满整个背部,为她纤细的腰肢再添上一笔浓墨重彩的铺垫。
她轻轻的赤足踏在地上,十个脚趾白皙可爱,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湿浅不一的足印。
转了个弯,走进浴室,她惊讶的发现端王居然也躺在池子里。
透过清澈的碧水,可以看到他浑身不着寸丝,一头长发同样乌黑,在水中萦绕,仿佛情丝万缕,慵懒的张牙舞爪。
大概早听到她的足音,他的眼睛盯着入口,看到她走近来,黑黝黝的眼睛里顿时映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看到端王也在这间浴室里,实在是令方初晴吃惊。奇怪,难道这间浴室还有一个门?她还以为一定是要从她的方向经过了。
很快,她就看到了,果然这间浴室是还有几个门。
她飞快的转过身去,想逃离端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