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榕儿,明天是成明的生日,我想借着这机会给所以人一个喘息的机会,让大家都放松放松,明天你陪我一同去吧?”
“严成明的生日?好哇好哇,既是这样那不如把阿月和梅梅都带着吧,在府里闷着实在难受!”
他拉着我坐在他腿上,这样的姿势我反倒觉得舒服,慵懒的揽住他的脖颈,附在他肩头耳语。
他轻轻掐住我的腰,乌青的眼睛眯着我,看起来像条危险而邪魅的蛇,“榕儿,今晚,留下好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么久以来,除了亲吻再无其他,他知道还在念着之前那个孩子,我太害怕失去了,与其冒着失去的危险,我宁愿从不拥有!
可是他是承音啊,我日思夜想的承音啊。我红着脸微微点头,他高兴地像得了糖的孩子将我举了起来转圈!
“榕儿!榕儿!太好了太好了!你是我的了!你终于是我的了!”
“哈哈哈哈~承音!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我环着他高喊。
这个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于我而言却是有了全世界!
“承音,快放我下来!好晕,快放我下来!”
“我不!我偏不!”他的臂力大得惊人,容我怎么挣扎也下不来,可是看着他这样开怀大笑的样子,我好满足。
“我要跟你说件事呢,快放我下来嘛!”我靠着他的前额跟他认真的说话,可他竟乘机对我小啄一口,诱红了我的脸。
“你说。”他转了转手上的腕表重新戴好。
“咦?这不是跟严成明的一样么?”
不等他问,我就将原委全都告知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天唯一的秘密就是我知道绿芜害死三姨太太的孩子,这事我瞒着有愧与他,可他也没有追查下去的意思,若我说出去终始害死人的。
他听到我去救焦大而被那几个混混“纠缠”,对,我只用了“纠缠”这个模糊的词,他就已经火冒金星的了!如果我告诉他是调戏呢.
“榕儿!下次别再管这种闲事!如果成明不在,你有事了叫我怎么办!?”他认真的样子又让我小心脏扑通扑通起来。
“你哪里怎么办,你忙着跟赵姑娘喝酒嘛。”我假装扭过脸去跟他生气。
他又紧紧箍住我,“好了,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会在这种尴尬的时候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他与我耳磨鬓厮,“要吃醋,在我面前吃,让我也闻闻,你吃的醋香不香。”
“哎呀!”我挣开他,“讨厌你!话说回来,我的跟你借些钱去把成明的表赎回来,他还骗我说是他妻子送的呢,原来他妻子是你啊!”我嬉笑着推开他。
“榕儿你再瞎说我就不放过你了!”他紧追着我在屋里屋外的乱窜。
轻灵的笑声总算将这沉闷的一缸打破了!一阵郎快的钢琴声从小雅院里传来,我仰头望天,乌云已散尽,只这一会,原来已雨过天晴了!
他告诉我,我是韩夫人!是韩府唯一的主母,我想拿钱不需要跟任何人打招呼,尤其不需要借~
被他这样信任,我从心底的暖。午膳时分,老太太总是盯着我的脸看,盯得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也不知为何,她的笑里,总藏着那么丁点儿的坏,却是从心底里溢出来的高兴!
吃了几口,她又板着脸去看梅梅,她正笨拙的夹豆子,豆子总是不听话掉在碗里,她似乎杠上了一直不放弃,就这样不停的夹搅得那盘菜狼狈不堪。
“嗯哼。”我轻声咳嗽提醒她,她却没听见似的还在较劲,脸上还挂着那样明媚的笑容!老太太将筷子一摔,“吴梅梅!这不是将军府!这一盘菜一堆人等着吃呢!”
吴梅梅吓得一惊滑落了筷子,呆呆的望着老太太盼她莫生气,老太太翻个白眼,她立马蹲下去拾筷子,然后也不等丫头给她换上,给老太太说了声对不起就灰溜溜的跑走了。
一个洋媳妇,一个保守老太太,加上个不怎么说话,看人的眼神总揣着琢磨的阿月。她们都看不惯也是应该的,我若是个能走动的丫头就好了,每顿饭都吃的那么尴尬。
“娘,我下午要出去,岭烟的金果儿还有牛皮糖你可喜欢吃?喜欢的话我帮你带些回来。”
厅里鸦雀无声,都知道老太太喜辣,最不惯南方的甜食和黏食!所以家里做的饭菜都紧着她的口味偏辣些,幸而我常吃怪食也不挑的。
福妈站在后面波浪鼓似的摇头,阿月也愣着看我。我轻轻放下筷子朝福妈笑了笑,又往老太太靠了靠,“娘,咱们都是土生土养的中国人习惯上且有南北之差,梅梅从小在国外长大不能习惯咱们中国人的习惯也是应该的。您有承音孝顺,帮您换北帮的厨子让您吃的顺畅。连娘您都在慢慢改习惯,娘也要给我们小辈儿改习惯的时间呐!”我说着,迁移着,手已然将老太太握着了。老太太只听着也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松口了的意思。
“哎呀!大夫人这一口一个娘呀娘,叫的人心都软了!”福妈笑嘻嘻的走近为老太太夹了口菜,“老太太有福咯,咱们大夫人呐和督军一样的孝顺!老太太特别爱吃锅巴!待会您出去就多买些回来!”
“是吗!好哇!“我绕去老太太身后轻轻附在她肩上,她也不反感我的动作,反而笑眯眯的拍着我的手,“让我猜猜,娘爱吃的是不是菜场北门那家的辣锅巴?”
她仰起头,“你怎么知道?”
“那家的锅巴将特制的辣椒酱调味品后刷上去,然后放入大火、中温油锅内炸制的,时间久了,那油都有股特别的辣香味!”这都是我娘告诉我的,岭烟的每一家吃食,每一家风格味道她都跟我讲过.
出去前我叫广美帮我忙,照着母亲的食谱,做了份简易的外国饼叫做披萨。母亲的记录里还标了一行小字——尤其是那种叫芝士的东西,很多地方是没有卖的,但我试着炼乳的方式,效果打了折扣
我照着母亲说的方式鼓捣了好久才弄出个半像不像的披萨饼出来,看着一边发黑发苦枯的一肚子满足感,虽然我不知道原味是什么,但总算半成功了不是么!
我摸着广美的头,“丫头啊,你负责吃光了吧,不然你就打扫干净了好么?”
广美摸着黑亮的鼻头一脸无辜像只小花猫,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手上的那份,“那你那份要给谁?”
“这是个秘密~”
“大夫人好。”
“大夫人。”一路上丫头小厮都笑盈盈的跟我打招呼,大夫人,这三个字也还不难听嘛!
小雅院里几乎每天都在开乐器会,一下子钢琴,一下子小提琴.我觉得梅梅是个能窥探我心事的音乐家,每每我难过的时候她总用忧郁的调子让我入眠,每每我高兴的时候,她的手像在黑白琴键上起舞一样活跃!
我喜欢她,且承音告诉我她是个牺牲自己幸福来成全他父亲前程的好女子,也幸好承音这样解释给我听,那我就更喜欢她了!
“榕与?”她看我拎着食盒,耸耸肩放下了她的小提琴,“你知道的,我不会用那该死的筷子,尽管我在家已经练习了很多次。”
我是第二次进她的屋子,这一回我总算细看着屋里的陈设了。
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洋画,还有一幅是个光身子的女人躺着的样子,我奇怪这些人的欣赏,却选择尊重,毕竟我不懂。
她笑的有些勉强,承音说她以前笑起来都带着声儿的,眼看着越来越没有了,却没办法让她高兴起来。她打开食盒,扑鼻的奶香,“啊!披萨!”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朝她点头示意她这是真的披萨!
“天哪!榕与!你从哪弄来的?”她挑了一块往嘴里塞,全然没有吃相,可叫人看着就有食欲,下肚子之后,虽然没有预想的那样好吃,却不算丑的了。
“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像不像。”我瞧着她的样子满是欢喜,母亲应该是和我一样的心情吧,看着别人吃着自己做的东西那样高兴,很满足吧。
她嘴里塞的鼓鼓的,不住的点头,然后走到她的床头拉出只箱子,着急忙慌的翻出个瓶子,“你少了这个!Cheese!芝士!其实你的饼已经很不错啦!上面的炼奶已经很香了!但是在外国,没有芝士的饼只能叫烧饼。喏,送给你!”她一手递给我,一手又拿了一块。
“芝士。”我学着她的话,瓶子外面全是外文,打开看是硬硬的奶黄色的,闻着有一股比奶香更好闻的味道,“这要怎么”
“炼化了就好啦~你先拿去,下次我教你做!”她嚼的特有味,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些研究的意思,“榕与,难怪韩承音那么爱你!你是个神奇的女人!”说着她撅着油拉拉的嘴要亲我,幸好给我躲开了,高兴就好了。
出了门已然一片艳阳天!希望这天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充斥着战火的硝烟。我要去给严成明把表赎回来,此刻不知为何,怀里的大洋,总觉得沉甸甸的,怀着希望和信任,我是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