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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像个疯子似的一路狂奔到客运站,没有节假日那样人头攒动的景象,检票口零星的站着几个人,候车大厅里一眼望去寥寥无几,都能看到停车场开往彭子家乡的车,空荡荡的车厢仿佛在告诉我,去出口看看吧。

那趟车一辆接一辆的离开了车站,却没有我想看到的人。出城的必经路我跟彭子走过很多次,并不陌生,因为它不仅在我家的小区附近,而且也会经过彭子他家之前的住处。他经常会对我说“这条路,于你而言,是一条普通的路;于我而言,是一条探索的路,也是一条回家的路。”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独自走一次这条路,不知不觉走到了他们之前住处的楼下,驻足抬头望了良久,脑海里竟然闪现出“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第一次听到这句词是在课堂上,那时认为古诗词对于我们学生来讲,只有“考与不考,背与不背”的概念,至于作者的经历,诗词的创作背景,任凭老师说的天花乱坠,都无需思考,只需原封不动照搬即可。直到如今身临其境,才感同身受。或许不及李清照那样浓烈深刻,却也不乏时过境迁之悟。

车子出城的路旁有个露天的体育场,外围是个很大广场,因为附近还有其他的建筑正在施工中,这里也没有正式投入使用,所以来游玩的人并不多。我跟彭子经常会在放学后来这里转悠,打球,跑步,写作业……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体育场的看台上看日落,那时候总是很开心很快乐。这次变成了独自欣赏,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望着夕阳下渐行渐远的车子,忽然觉得彭子那句话说的不对,我认为“这条路,于我而言才是一条探索的路,于他而言,永远都是一条回家的路。”可惜不知此话何时才能送到他的耳旁。

那天我在体育场坐了很久,想了很多,有想明白的,也有想不明白的。天下的确是没有不散的宴席;东升西落也是一种人生常态;人也有阴晴圆缺。但是朋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交朋友,人活着为了什么?大脑一旦开启胡思乱想模式,便会潜入忘我的世界遨游。在我有模有样的模仿着思想者思考的时候,吴妈一个电话硬生生将我从拽了出来。看了看时间,几近凌晨,明月高照,微风习习,站起来伸个懒腰,做个深呼吸,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宽阔的道路上基本没有过往车辆,更别提有什么人了,虽然两旁的路灯依旧兢兢业业的在站岗,但这个似乎望不到头的大路静的让人心里发毛,本来还慢悠悠走着回味今日所思,看到这般景象,直接狂奔起来,一路飙到了家。

看到气喘吁吁的我,吴妈的目光很诧异。“咋啦这是,彭子出事了?”还没缓过劲来的我习惯性的说“是!”再一回想不对啊,又说“不是!”,可彭子回老家了也算是出事吧,又补了一句“也算是吧!”看着语无伦次的我,吴妈焦急的问我“你这孩子受啥刺激啦?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咋连个话都不说清了!”“没……没……没事,他回老家了!”我深吸一口气打紧解释到。“回老家不很正常嘛,看把你急的,还以为出啥事了!”“可他说近几年或者永远不会再来了。”……跟吴妈聊到很晚,聊了很多,她告诉我,这人呐总要经历悲欢离合的,无论是喜是忧,都要保持一颗平常心,照顾好自己,等到一切都过去了,就会懂得,凡事只要能看的开,便不会因物而喜,以己为悲。

吴妈的话,与其说是讲给我听,不如说是讲给自己听。自从吴爸走后,吴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总会讲出很多道理,好似一个看透了红尘的出家人。无法想象吴妈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熬煎,但她的乐观通达告诉我,过去了,就好了。

虽然又是一个难眠夜,但这一夜的付出是值得的,学到了很多,成长了很多。仔细算算,与彭子相处有两年多的时间,相对于漫长的人生而言,并不算长,但那段时光却是此生唯一。不论今后是否还会相见,是否会一见如故,都不重要了,彼此有缘能在对方的青春成长路上做一次过客,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俗话说,人嘛,总要学会知足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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