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其实隐隐希望他能说多一些,我很想知道他的事情。关于他的一切。
但是,好像我是忘记要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以至于,他拉着我的书包,同我一块走着。落日熔金,他都没有说要离开的意思。
街灯都亮了,他都没有说要离开的意思。然后我壮大了胆子说:“我要回家去了。”
我看到他皱眉,转过身来,正色说:“那我要怎么找你?”
他又重复了上一次的话。
这一次,他说:“容黎啊,你为什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呢?你是不是不在意啊?”
他带我走过一段路程,停下来,询问。
我仰头看着他的面容,忽然觉得一切都如此美好。
“那你叫什么?”我问。
他嘴角一扬,神色轻松愉悦,“秦楚。秦楚的秦,秦楚的楚。”
郑英齐不后悔告诉唐琪琪那些事情。她觉得,有些事情她一个人承担得这般痛苦,那为什么其他人却如何快乐无忧无虑。只有她一个人被这些困难折磨。容黎死了,这些人,除了一些表面虚伪的伤心,全都没有了。
容黎死了一了百了,她留下一个拖油瓶是做什么。她想着。若非是愧疚?还是其他。
她死了,尸体还在医院的太平间躺着。郑英齐想打电话告诉爷爷奶奶,想告诉远在远方小镇的亲人。但是拿起来的电话猛的被她摔向墙边。
她无法说出这样的话,这种消息一旦让他们知道了,不把他们弄垮了。
尤其是容黎的父亲。
顾西回来的时候,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
整间屋子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也看不出来屋子里是不是有人。
忽然,啪嗒一声,灯亮了。好像正昏昏欲睡的命运也在此刻清醒了过来。郑英齐悄无声息的站在卧房门口,轻轻靠着墙壁,脸色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倦色。只是声音带着不耐与慵懒,她说:“你怎么来了。”
这话好像是在问一个许久没有来过家里的朋友一样,你怎么来了,疏离陌生。他们现在的样子如同势如水火的仇人,不是他杀了她,就是她想害死他。这两个人,你说他们还能回到过去那可难说了。
郑英齐的骄傲在他一丝价值都没有。所以她才得放下她的骄傲,表现的如小绵羊一的温顺。偶尔亮出爪子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顾西看她,就像是看笑话的姿态一样。
从以前把她如似珍宝一样捧在怀里,到如今的两个人面对面竟没有一句话可以说。
顾西走过去,郑英齐便关上了门。
顾西站在门外,语气平静对着门内的人说:“你倒是帮了我一个忙。你说,我该如何感谢你。英齐。”
时隔多年,顾西还能表现如此坦然,郑英齐从心底不屑。她甚至开始厌恶自己以前在他面前那个样子,一点自尊都没有,只是因为想挽留回他的心。
而现在出了这种事情,郑英齐自嘲自己,这么死心对待的男人竟同自己的弟弟搞在了一块。他们在同床的时候就不会想一下别人么?不知廉耻。
郑英齐对郑英禾与顾西,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让人恶心。
顾西就站在门外,郑英齐背靠着门板,双目直视,仿佛在黑暗中盯着谁看。
就在顾西以为郑英齐不会说话时,从里边便听到了她的声音,她说:“顾西,你是不是想要跟我离婚?”
顾西迟疑,没有说什么。
这倒让郑英齐以为顾西是下定了决心。
郑英齐笑了几声,声音凄厉从卧房里传出来,紧接着郑英齐打开了门,笑盈盈的望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她名义上的丈夫,但是两个人的生活却形如虚设。
这么多年的生活如傀儡一样任由人操控,郑英齐无法从中得到自由,顾西也无法解脱。
顾西早就说过,他不爱郑英齐了。一直是郑英齐不想跟他离婚,他开始觉得挺对不起郑英齐的,后来的后来,他们为了这件事情争吵的字数越来越多,顾西从心底里觉得很累,这个婚姻一开始本身就是错的,顾西始终也没有能力去处理好他们这两个家庭的事。
一个导火索就这样产生了。
他们热恋时让周围的朋友非常嫉妒,都说是男才女貌,非常登对。
哪知道结婚后才多久,顾西开始对这个家庭、对这个婚姻、对郑英齐,觉得厌烦,也提过离婚,郑英齐冷笑着看他,她的眼神让顾西觉得心虚。这样的话从一个月提一次,到一年都没有摆在台面上来说过一次。
以至于这么多年,郑英齐努力想挽回他们这个家庭的关系,顾西则一直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说白了,不愿意了。若是想离婚,便干脆离了。其他话多说也无意义。
郑英齐没有绝望,她开始过她的生活,外人形容糜烂,每天与不同的男人出去玩,经常夜不归宿。这些顾西都看在眼里,他不说话,也不跟她说这件事情。他是打算让这些事情烂在肚子里也不愿意去说。
郑英齐由开始的心灰意冷,到后来的干脆两个人一块痛也不想分开的态度继续约束着这个早就名存实亡的婚姻。
若是问郑英齐,他们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郑英齐也说不上来,这个答案她与顾西都没法回答。因为压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难道是顾西早就是GAY?
只是郑英齐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等她发现的时候,顾西,她的丈夫已经和她弟弟弄在一块了。
她很想质问他,为什么会这般不知羞耻呢?
当她平静对他说出这句话时,顾西意料外的沉默好久,才苦笑着说:“英齐,你是真的没有发现我对英禾的感情吗?”
啪!
响亮的一声巴掌打向了顾西。
顾西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惊讶了一下,转过头来,她能够看到他脸上浮现出来的巴掌印,红红的。
郑英齐咬着牙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真的让我觉得非常恶心。现在和你待在一个空间,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都让我觉得受不了了。真的让我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