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傍晚时分,女郎出去,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
“你怎不问问?”曾叟责怪道。
老妪不禁有些委屈,嘟囔道:“我问了,女郎不说,咱们做下人的,还能逼着主子不成?”
“唉,也是,我瞧女郎那里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过沉闷了,什么都藏着心里。”
陆落背靠在车壁上,听着车辕处两人一对一答,扯了扯嘴角。
老妪撩开车帘,探头问道:“女郎,要去何处?”
陆落顺着缝隙望了望,吩咐道:“停在彭城主道十字街口处。”
“啊?”老妪的疑问,在陆落不咸不淡的目光中,缩小缩小直到消失。“哎,老奴知道了。”
马车驶向宽敞的道路上,陆落坐在车中,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想象着大街上买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情景。
曾叟将马车听到街角处,与老妪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坐在车辕处,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眼看就要到正午,老妪再也忍不住,探头说道:“女郎,已经正午了,可要回去?”
陆落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老妪缩了回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之久,左手边的街道,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叫喊声,中间夹着女子特有的嘻笑声。
陆落禁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在昏暗的车内,她的双眼又明又亮,带着恶狼般侵略。
陆落嚯得撩起帘子,在老妪二人的惊讶的目光中,走了出去,望着左边热闹的车队,吩咐道:“将马车驶到道路中间。”
曾叟啊了声,“女郎,这中间,可是王孙贵胄们才能走的啊!”像陆落这般出身的,只能走侧旁。
“尽管驶去就是!”
对上陆落坚定的眼神,曾叟咬了咬眼,道:“哎!”
马车驶到道路中间,拦住前方驶来的马车,前方闹哄哄的一片,陆落张开说出的话语瞬间淹没在嘈杂声中,入鱼入大海,不起半点波澜,陆落皱着眉头,面色冷清,转身进入车中,出来时,手中拿着三四个瓷盘,她咬了咬唇,举起手中的瓷盘,狠狠落下。
啪!
清脆的破碎声在街道上回荡,马车前守护的侍卫唰得抽出佩刀。
街道上喧闹的众人,不禁心头一跳,华丽的马车四周围着的众人,纷纷退开,气氛一时间绷紧到极致,在这压抑的气氛中。陆落纵身跳下马车,在众人的视线中,走到华丽的马车前方,明晃晃的刀光中,陆落冲着马车盈盈一福。
侍卫长皱眉望着道路上的冷艳美丽的女子,冷喝道:“汝乃何人!”
陆落目光直直的盯着马车:“妾乃陆氏阿落,请郎君出面一观。”清脆嘹亮的声音,在街道上响起。
众人的视线随直转向华丽的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中,片刻又好似一个世纪之久。
车壁轻叩两声,一名青衫小厮上前,恭敬的将车帘撩起,车中男子,手掌撑着下颚,随意自在的半坐在软榻之上,温润如此,恣意洒脱,不食人间烟火,一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陆落。
在男子的注视下,陆落盈盈一福:“妾有一舞曲,想献于桓四郎,万望郎君一观。”
在街角处,一辆马车停驻在此,车中少女面容清秀,此时她正咬着牙,皱眉道:“这陆落想干嘛?”
“阿蓉,管她如何,不过一庶女而已,还能翻天不成?”
在桓言之洞察一切的眼神中,陆落压下心头翻滚,再次清声说道:“还请郎君观之。”
在众人的视线中,桓言之伸出纤长的手指一点,清越的声音传出:“可。”
陆落福身,将肩上披着的风衣褪下,一身黑衣华服,立于街道正中,桓言之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陆蓉嚯得起身,撞翻几案,双手撑着车辕,目光中带着惊讶,阴狠,不敢置信“这陆落,何时竟已如此耀眼了!我就知她留不得!”
在众人惊叹,嫉妒,羡慕,痴迷的眼神中,陆落一袭黑衣,妖娆冷艳,青涩间混合着成熟的韵味,冷风吹过,掀起衣角,露出白玉般的肌肤,映衬着黑缎,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众人之间美人下腰,墨黑的长发几乎垂地,毫无瑕疵如白玉的脖颈裸露在空气中,一双清澈的眼眸中染上了别样的风情,魅惑中带着少女的青涩,白皙纤长的手指在空中挽了个花,腰肢轻轻一摆,身子扭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线。
“今夕何夕兮,搴中洲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嗓音清润,空灵婉约,众人眼前好似出现了一个画面,画中的女子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心仪之人,少女面若桃花,眼含春色,轻声细语的在一旁低喃,却不敢与心仪之人诉说,眉宇间染上了急切,更含着深深地羞怯。
画面一转,女子被实物化,成了那个在街道中,拦路歌舞的女子,黑衣女子纵身一跃,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夺人眼球,目光中华彩四溢,痴痴地望着车中男子。
众人的呼吸声,都不觉的轻缓起来,生恐惊了这从画中走出来的蝴蝶仙子,从今之后,世人都将知道陆落之名,她红了。
陆落一曲唱罢,微喘着俏立街道正中,目光明亮的望着车中之人。
啪,啪,啪啪啪啪。
不知谁先回过神,谁先鼓掌,掌声瞬间遮掩了整个响彻天空,在众人惊叹的眼神中,陆落俏然而立,嘴角含着羞涩的笑容。
“如此佳人,桓四郎还等什么?”
“纳了!”
“纳了,纳了!”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陆落双眼闪烁着精光,眼巴巴的瞅着桓言之。片刻后,声音渐消,陆落走上前去,冲着桓言之盈盈一福,跪拜在地。“妾身不求名份地位,但求能常伴郎君左右,得以侍奉郎君。”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愕了,一个姑子,不求名份地位,只求能侍奉左右,这要多大的勇气才做的出来?那得爱的有多深,才不求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