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陆落自愿投奔桓言之,一时成为一个笑话,如今却是一个奇迹了,现如今,健康许多还未出嫁的小姑纷纷效仿,一时间可是便宜了许多少年郎们。
这婢子如今当着陆落的面,说出此等话语,就是明面上摆着的羞辱了。
陆落撇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婢子瞪着她的身影,忿忿不平,目光恶毒,然而就在此时,陆落霍然回身,四目相对,那婢子赶忙垂头,脚步声响起,陆落走到婢子跟前,轻启薄唇,悠悠道:“阿绾。”
婢子福身,声音清亮婉转动人:“奴婢在。”
“我素来待你如何?可有责罚过你?”
“夫人待奴婢很好,从未斥责。”
久久无人应答,婢子忐忑间,悄悄抬眼,对上陆落沉静的双眸,心跳不由一顿,赶忙垂头。
“阿绾。”
“在。”
陆落转身走了几步,回身道:“如此,你为何对我如此不满?”
“夫人可莫要胡言,奴婢怎会对夫人不敬?”阿绾抬头,嘴中说着软话,眼神却透着轻蔑。
陆落心中明亮,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半晌后,她抬头说道:“你既如此说话,我也不留你了,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阿绾一怔,回神道:“夫人,不知夫人何意?”面上已经带了几分怒色。
陆落摇头,轻声说道:“原是我不配做你主子,你乃四郎贴身侍婢,如今跟随了我,自是心有不甘,愤愤难平,我虽出身卑贱,却也不愿整日里受你这种闲气,你走吧。”顿了顿,陆落说道:“不定不会在四郎跟前多言。”
这就是承诺了,阿绾原本有几丝担忧,恐桓言之责罚,但现在有了陆落的话,心中大石落下,站立着轻蔑的望着几步开外的陆落,说道:“夫人所言,当真否?”
陆落点头,说道:“当真,若是四郎问起时,你就说我这里不缺人手,特地命你回去好生侍候他就是。”
“奴婢自当谨记,谢夫人。”说罢,也不施礼,飘然而去。
“夫人,您也太好说话了,这样岂不让小人得志!”陆落听着身后少女焦急的话语,嘴角抿了笑容,转过身,目光中含着晶莹的泪珠,泫而于泣,轻声道:“我有何法?算了,随她去吧,阿珠,你原本也是四郎身旁的婢子,如今跟了我也委屈你了,你若想回去,就也去吧。”
阿珠瞪着眼,恶狠狠道:“奴婢才不回去,夫人休想赶我!郎君既然让我等来侍奉夫人,自然不能轻慢了,夫人,阿绾如此对你,你怎还饶恕她?”
“她毕竟是四郎赠来的人算了,再说她如今不是也回去了吗。”
“夫人!”阿珠急急打断:“不行,我找她去!”说罢,转身顺着阿绾离去的方向,疾步追去。
陆落望着天色,西方的天空似是被朱红染色,红的亮眼,她缓缓起身,走进屋内,拿了火折子点亮了牛油灯。
桓言之走进内室之时,见到的就是陆落萧瑟单薄的身影,心头不忍,疾走几步,将她环入怀中,轻轻吻了陆落敏感的耳垂。
陆落顺势靠在他的怀中,回眸一笑,风情万千:“四郎,怎这么早就来了?”
“今日之事,我已知晓,阿绾我已责罚。”桓言之说到。
陆落睫毛颤了颤,抬眼仔细的打量着桓言之神仙般的容颜,有些不忍道:“四郎,你为何待我如此之好?”
是啊,你为什么要待我这么好,害的我如此惶恐,害的我心乱如麻,若是你今后娶妻,我离去之时,我又怎能忍心害你伤神?
疑惑,不解,慌乱,桓言之望进陆落的眼眸深处,轻叹一声,拿手厮磨着陆落面上的伤痕:“我只是不想委屈了你。”
陆落闻言,盯盯的看着他,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滚落,烫热了手背,晕染了衣衫。
桓言之心疼的拿手指沾染了泪珠:“怎哭了?”
陆落闭上眼睛,摇着头,用手擦拭了脸上的泪珠,语气清越道:“谁哭了,我才没哭。”话虽如此,却也红了脸颊。
若有人待你千万般好,若有人待你几年如一日,若有人待你无微不至,嘘寒问暖,生恐你受了丝毫的委屈,但凡你的事情,他比亲力亲为。
陆落想起老妪离去时的话语:“女郎,桓四郎是真心待你,他竟欢喜你至此,老奴走了也安心了。”
如何不安心?又怎能不安心?
陆落抬头,笑道:“四郎,我听言,你要随郎主前去战场了?”
桓言之点头:“嗯,现如今苏浚起兵,父亲出征,命我一同前去。”
“我也去。”陆落斩钉截铁的说道。
桓言之轻笑一声:“战场不必健康,你若去了我不放心,在家等我回来就是。”
陆落有些惊慌的扯住他的衣衫:“四郎,我若不去,你也在健康行吗?”
“你怎的了?可是担忧我?安心我定安全回转。”
陆落摇头,她知道,此次去后桓言之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以前曾想过,若真如此,自己就隐居山林,也学学那些个隐士,但今时今日,她又怎能安心?
“四郎,此去,你定要带上我。”陆落抓住桓言之的双手,双眼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在陆落的目光下,桓言之心中的坚持,微微动摇,轻叹一声,将陆落拥入怀中,低声哄劝道:“知晓了,安歇吧。”
陆落心头大石落下,靠在桓言之怀中,被他抱着走向床榻,心间隐隐有几丝疑惑,却在落下的湿吻中,烟消云散。
明天就是大军征讨之日,虽然知晓此去之后,怕是再难回头,可是陆落却不后悔,阿珠推门进入,见陆落面对窗外,恭敬的福身:“夫人,所有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知晓了,四郎现在何处?”陆落抬头望向阿珠。
“回夫人,郎君今日去郎主那里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夫人,该用膳了。”
“知晓了,下去准备吧。”
片刻后,阿珠身后跟着两名婢子走了进来,将饭菜放置在几案上,陆落走至几案处,弯腿坐了下来,望着盘中鲜嫩的蒸鱼,陆落夹起放入口中,一股酸腥之气涌至喉咙处,陆落掩口,趴在一旁,干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