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想不出‘任务’的答案,就出来散着步,然后就去看你了,酒也没喝,赌博也戒了,我也开始努力了,虽然我知道你觉得我不可能会成为继承人。”
“就算那样,你也不要大晚上的过来啊,我不喜欢这样,我要走了。”
惠美硬是从载奎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朝着车子走去。载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然后抬起空洞的眼神望着天空。他的内心错综复杂,就算怎么努力,也没有一个人认可他。
惠美开着车从他身边经过。他像是被抛弃的人似的,仍在原地久久踌躇着没有离开。
鲨鱼望着关了灯的“普力维登斯”办公室二楼,打探出安部长的通话内容后,他知道有个意料之外的人正等着他出现。
萧元硕。
他就是一年前抓杰利的那个人。更令人惊讶的是萧元硕的情报员江仁泰,他的女儿竟然就是江诗温。虽然江诗温不知道“杰纳斯”,但是她分明因为江仁泰的死找过萧元硕,而且现在江诗温和白泰盛是恋人关系。
通过窃听电话获得了所有情报的鲨鱼嘴角露出微妙的笑容,怎么想也想不到泰盛和诗温会相爱。屋顶上泰盛为了诗温拼命挣扎的模样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对一出生就没得到过父母的爱,完全不相信爱情的鲨鱼来说,实在无法理解泰盛的所作所为。就算他真是会长吧。会长虽然会对一些事不以为然,但绝不是一个轻率的人。
四周寒气袭人。
鲨鱼暂时陷入了沉思中,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当他急忙转过身的时候,办公室那边突然有人跳了出来,大叫道:
“站住。”
鲨鱼嘴角扬起狡黠的笑,拔腿便跑,他的身后,元硕紧追不舍。
元硕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追,心里很着急。他本来只是因为睡不着,从办公室后门出来,但在周围踱步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陌生人站在办公室的前面。
对方动作相当得敏捷灵巧,说到跑步的话,元硕自认无人能及,但现在追逐那个人也要费一番力气。他跑得太急,气堵住了喉咙,胸口也跟着疼。
但是,元硕相当了解济州的地理位置,所以鲨鱼最后被堵在了死胡同里。即便是高高的围墙也能轻易越过的鲨鱼,这次也像往常一样身子一跃飞过围墙。但却被横穿马路的元硕抓住了后脖颈。
元硕的手毫不留情地滑过他的脸,抓住他那一个劲扭动的后脖颈,“嘭”地一声狠狠地将他强摁在墙上。因为太暗,元硕无法看清低压着的帽子下那张脸。
在元硕想要掀掉他帽子那一瞬间,鲨鱼突起反击。
他的袭击直戳元硕的要害,为了避开他的进攻,元硕被迫放开他的后脖颈,后退几步,然后尽力避开鲨鱼接连不断的攻击。元硕不曾碰到过他使用的武术招式,显得有点慌乱。一开始误以为他是杰利,但随即发现这并不是杰利所惯用的武功。经过一年多的练习,元硕现在的武术内功相当厉害。
在尼泊尔,他和杰利正面过招了一次。当然,杰利落荒而逃了。
但是这家伙和杰利的实力相当,不,他的实力比杰利还要略胜一筹,他简单利索的武术实力完全制伏了元硕。
这样的话,这家伙是谁呢?
“你,是鲨鱼吧?”
鲨鱼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快速地往他的要害出手。在瞬间的攻击之下,即便元硕警惕性很高,但他还没来得及尖叫,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元硕晕倒一会儿之后醒了过来,但是鲨鱼已经离开了,元硕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后,真心感叹道:
“鲨鱼,他是鲨鱼。”
据传闻对他的了解,自己没有死也是天大的幸运。他之所以出现在济州岛应该是因为泰盛,他都能找到办公室来了,看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他为什么要放过我,为什么?”
可能是现在杀死自己,有可能会暴露出他的真实身份。如果是这样,那么会长和泰盛就都要身陷危险中了。
自从鲨鱼出现,元硕就意识到一场正面的对决将要展开。连鲨鱼都介入“杰纳斯”的话,事情必然不会这样轻易就结束。现在能够减少牺牲人命的唯一办法就是见到会长,让他们谈判。为此,他需要泰盛的帮助。只要能说服泰盛,泰盛和诗温就不会受伤,会长也应该能在期限里结束这件事。
***
“请让我见会长。”
一大早,元硕便来到酒店找泰盛。因为他这样的话,泰盛非常担心。昨晚,鲨鱼已经联系上自己,正因为他之前对鲨鱼说过绝对不能对他周围的人下手,所以元硕现在还能活着。
坐在沙发上的元硕静静地看着泰盛。
当他不向安部长报告就单独行动的时候,元硕就已经有所预感了。他心里比谁都想要抓住让陈死去的杰利。对于无比尊敬的会长,即使知道他隐藏着“杰纳斯”,元硕也只是震惊而已,并没想过要谴责他。元硕关心的和担心的事情只是这一切可能会让诗温陷入危险。
泰盛脸色阴沉。
“为什么要见爸爸?”
“我要亲自和他说。”
“爸爸谁也不想见,如果有话就跟我说,我会替你转告。”
顿时,俩人冷冷地对视着,谁都无法相信对方。
但是,如果错过现在,元硕就很有可能永远失去将那些家伙扔进地狱的机会。背叛国情院就会永远印上背叛者的名号,即使这样元硕也并不介意,因为比起自己的性命,诗温的安全才是更重要的。
“告诉你真相,你能保密吗?”
元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泰盛便知道他下了天大的决心。
“当然。”
“你对‘杰纳斯’有所耳闻吧?”
“……”
元硕希望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单独问自己关于药的事情?
泰盛对他的意图非常好奇。
他要比起任何时候更谨慎才行,因为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掉进他们的陷阱里。
元硕似乎读懂了泰盛的想法,转而说道:
“不要担心,我对你说的这些话,没有任何人知道。”
“没有任何人知道?”泰盛心想。
泰盛对他的话感到很惊讶,不出所料的话,他现在应该是要策谋什么大事。
“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难道是因为诗温?”
听到诗温的名字,元硕的内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嗯,我不能眼看着诗温有危险,她在你身边,难以确保安全。”
这是泰盛也明白的事实,虽然自己以爱她的名义自私地将她留在身边,但是最痛苦的也是她。
“希望我怎么做?”
他这样说就意味着他已经知道“杰纳斯”这个事情。虽然元硕以为他会说不知道,但是看到他二话没说就附和的模样,才知道他内心是多么辛苦。
“药是会长拿着吗?”
“是的。”
“如果会长不把药拿出来,一切就会变得很危险。把药交给国情院,事情才会结束。”
泰盛脸上布满愁云。
“即使那样,事情也不会结束。”
“泰盛。”
“不是爸爸危险,那药,是那药危险。”
“嗯,我明白。国情院就是知道那药会成为强大的武器,所以才急着要找回那药。如果目的不是要卖那药,那么能让会长潜踪的理由是什么?”
“不要侮辱爸爸,绝对不是那样的,只是现在的情况还不容乐观。你去告诉国情院,不要想着抓我,而是去抓‘莲冬会’和‘杰利’。我不希望因为那家伙的‘杰纳斯’还是‘夜叉’的药而使得我的人受伤。”
“国情院和莲冬会不一样。只要能够找回药,要杀死一个人对莲冬会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即使对象是会长,他们也会好不留情的,更不用说是杀泰盛你和诗温了。”
“如果我说服爸爸将药交给国情院的话,‘莲冬会’会善罢甘休吗?”
元硕并没有想到这一点,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泰盛会说即使把药交给国情院,事情也没有结束。
泰盛看着无话可说的他,苦涩地笑笑。
“我和爸爸难道要一辈子受制于国情院吗?因为我们,诗温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莲冬会’是多么残忍的一个组织,你更清楚不是吗?即使有数十名保镖,我们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恐怖袭击,这才是我们应该害怕的。我竟然是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
看到他眼里的真挚,元硕无言以对,但已经相信会长拿走药并不是为了什么目的。就算那个药意外拿到手,元硕也会战战兢兢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要早点把药拿出来,事情就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了,元硕心里甚是焦急。
“所以把药返还给国情院才是正确的。越是拿着就越有负担,就算没有别的目的,没有申请就那样拿走,这也是犯罪不是吗?”
“谁想拿着那样的药啊。”
元硕呆愣地看着忧心地喃喃自语的泰盛。虽然他不知道会长是因为什么而要把药拿走,但看来是有说不出的苦衷。
泰盛绷着脸,毅然说道:
“你给我点时间,爸爸的决定才最重要。”
他真的能够说服固执的会长吗?
元硕真心地给他忠告:
“我希望诗温能够幸福,所以希望泰盛你能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这也算是弥补我对诗温的亏欠的一种方式。”
“越走越艰难啊。”
听了泰盛的话,一颂哑然失色。元硕是国情院的要员这个事情已经让她很是惊讶,诗温的父母是国情院的情报员更是让她震惊不已。
一颂试探性地对陷入苦恼的泰盛问道:
“打算把药交给国情院吗?”
但如果那样的话,“莲冬会”会自动退出吗?相反,当他们知道药被国情院拿走的时候,难以确保他们不会报复。
泰盛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如果听元硕的话,就会被“莲冬会”盯上,如果不那样,又担心周围的人会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加上继承人的选拔迫在眉睫,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
“即使把药交出去,也会被‘莲冬会’盯上,横竖都会死,就看手要伸向哪里了。”
“我也知道,可是已经那样对萧组长说了,如果还继续拿着药也会很奇怪吧,反正总有办法能让你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的。”
“不害怕吗?”
他的脸色更沉重了。
“害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害怕,不是怕死,而是害怕再次变老。”
他的害怕,起因在于诗温。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利解决,自己能以白泰盛的身份继续生活,那该有多好。他多么希望能够和诗温一起创造幸福的新生活……但在这渺茫遥远的愿望面前,他感觉自身是多么的渺小。
没有人喜欢变老,但是他也没有为了不变老而费尽心机。自己从来没想过要用多好的药或者整容来保持自己的年轻容貌。他认为只要在活着的岁月里尽最大的努力去生活就可以了,事实上他也是那样活过来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心渐渐被年轻的欲望所吞噬。
***
——报告书8
杰西卡一边和安部长通电话,一边脱掉高跟鞋,脱下高跟鞋后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我也那样做交换不行吗?”
安部长厌烦地吼叫道:
“怎么连你也这样?因为突然发现了相机,我都被院长狠狠地批评了。”
杰西卡倚在栏杆上揉捏着酸痛的脚,一脸的哭相。
“所以那是谁出的主意?”
自从被花蛇一样的杰西卡要挟,从美国回来之后,杰西卡这个假身份让她忍无可忍。在酒店的房间里,她特地演了一出把载奎手机抢走的戏,载奎果真忘记她是谁了。知道载奎记不起她,她便故意模仿了杰西卡,但因为不是花蛇本性,纯洁的心灵还是出现了裂缝。
“不是跟你说了白载奎喜欢性感的女人吗?”
“我对那家伙真的一无所知,那只是一个不能辨别东西南北的家伙,白会长难道会告诉那样的家伙药在哪里吗?白载奎那种家伙,不管监视不监视都一样的。”
“喂,吵死了,你是不想做才找这样的借口吧。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缠住白载奎不放,像吸血鬼一样紧贴不放不就是你本来最擅长的吗?”
她挂断电话,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喜欢性感的女人吗?白载奎喜欢医生,医生。为了好好把握住,得想个方法才行,这个算什么啊。”
她再次穿回高跟鞋,但当她嘟囔着走过草坪时,脚一个踩空,摔了个四脚朝天。
“呃啊!”
这一跤摔下去,她的脑袋狠狠地撞在树上,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了,眼前隐隐约约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树叶间一闪一闪地晃动。
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是什么东西,她就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了。因为那剧烈的撞击,挂在树枝上的载奎的项链掉落在了她的胸口上。
“听说诗温要辞职?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度假村的屋顶上和泰盛碰面的宇英担心地问道。按照公司的指示,为了协助任务执行,公司给他们每人配备了一名个人导游。后来因为给泰盛配备的导游不是诗温而是元硕,诗温便打来电话说要辞职。这次宇英却因为诗温没有说辞职的理由而忧心忡忡。他想,难道是因为和泰盛闹矛盾才那样做的吗?
“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吵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