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们王后是个大美人?”楚王盯问一句。
这是什么意思?议论息王后的美貌,恐怕是楚王和息国使臣之间不应该谈及的话题,非礼勿言哪,他义正词严,“在下只是朝臣,进不得王宫,并没有见到过我们王后,也就无从谈起。”见到过也不能承认。
楚王偏偏不知趣,一定要问清楚,他明白,这可能是息国使臣的推托之词,“没有见过,还没有听说过吗?”
“在下不敢听说有关我们王后的只言片语。”息国使臣拒绝回答有关妫公主、也就是他们息王后其他的问题。
不敢听说,也就更不会自己亲口说,楚王自讨个没趣,“好,没别的事,你退下吧。赶回息国,告诉你们息王,让他准备好好酒好菜,招待寡人亲临。”
“是。”这个,总不能替息王回绝,不答应。
息国使臣走后,在场的人提出他们的疑虑,和劝告,“国王,切不可因为听蔡王说,息王后有多么漂亮,国王就动了到息国去看一看的心思,别说蔡王很可能只是报复息王对他的陷害,说的不一定是实话,有所夸大,当然,王后有哪一个不漂亮,不是大美人,就算那妫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国王也不可以对息国的王后动什么歪脑筋。”
“哎,你们多虑了。寡人怎么会对息王后有什么不良用心呢?就算有,她再好,寡人也不至于对别的男人用过的女人有什么心思。寡人只不过想见一见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女人,见一见而已,爱美之心,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不仅是私事,楚王确实还有些国事,“息国这次再派使臣来,很可能就是怕蔡王气不过,联合我们对付他,寡人过去,和他谈谈,让他放心,也不至于一直掂记我们楚国会打他,他联络其他大国强国对付我们哪。”
“国王所言极是。可是,有什么必要,国王再次亲自出面,朝上、国中大事有很多,可以选派出去使臣哪。”朝臣还是不赞成楚王亲自去息国。
“我国国泰民安,寡人出去走动走动,有什么不可以,你们这帮朝臣,难道还顶不上寡人一个人?有什么决定不了的事情,不着急,就等寡人回来再办;着急,给寡人八百里加急送奏折过去。寡人去去就回,用不了多少时日。寡人也是为了让息王安心,我们绝对不会对他动歪脑筋的。”爱美之心,使楚王大摆事实、讲道理,就是不提及妫公主。
息国使臣到达蔡国,蔡太后立刻传见,她怨恨重重,“我国国王可是为了你们息国,才去到息国,跟楚军对阵,打楚国的,结果你们息军丁点事没有,一点儿作用也起不到,不仅息王自己留在你们息国京城,他也不发兵,只有边城那些守军应敌,我国国王却被俘虏,你们息国是不是应该给我国一个什么说法?”她本来没有打算找息国麻烦,必竟是蔡王自己要出战楚军的,还是营救他回国更要紧,不过,既然他们自己找上门来,那还不说道说道。
“太后请息怒,听在下仔细讲给太后听。”安抚一个女人,一个爱子心切的女人,息国使臣还是蛮有把握的,“我们国王正待发兵,节骨眼儿上,却病倒了,起不来床,楚王亲自前来跟我们息国打仗,我们请的又是贵国国王,怎敢只委认位大将军领军带兵怠慢两个国家,我们国王只有一直在王宫中养病,只盼望病赶紧好,才迟迟不能发兵。幸好,听说蔡王到了边城,我们国王才放下些。
结果,不久,很快,便传来蔡王被楚军俘虏,掳去楚国的消息,我们国王急火攻心,一下子病得不醒人事,我们息国整个王宫、整个国家都慌了,手足无措。”为了息国安宁,只好咒一下息王得重病,没办法。实际上,病不病的,大老远的,谁还能真的去查证。
“这么大事,蔡王在我们息国境内被楚王掳走,我们息国朝臣,还有我们的王太后,也拿不了主意啊,只有干着急,都得等国王醒过来再拿主意。我们国王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决定向楚蔡两国派出使臣,到楚国去向楚王要人,到蔡国来安慰太后和王后。”听上去,息王是把蔡王被楚王俘虏当作最紧要的事处理的。
的确紧要,万一两个国家联合起来,进攻息国,息国危矣。
“王后?哼。”蔡太后从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王后才不需要人安慰呢,她不担心,没有国王,她就可以回到陈国去,再嫁作他人妇。”
由此可见,蔡太后对安公主的意见还不小。
对别人有意见,就甭痴心妄想别人还会念及他的好,当然,蔡太后没指望安公主真心实意对她好,只要表面上过得去,也就不错。
安公主怎么可能对一个百般挑剔的婆婆,一个经常花天酒地随随便便找女人、就连她的妹妹也不放过的国王,和这样的蔡国,抱有太多希望,踏踏实实同呼吸,共命运,生死与共呢。
息国使臣对蔡国王太后和王后之间的婆媳之争,可不感兴趣,“我们息国被派到楚国去的使臣,八百里加急,不停歇,就是希望可以早日为蔡国要回蔡王。”这个速度虽然夸张,实际情况也不符,不过,让蔡国人听上去,还是很受用的。
“结果怎么样?楚王怎么说?”蔡太后当然着急,蔡国自己派人去,楚国那边总是带答不理的,很多时候,就连楚王的面都见不到,而楚国重臣呢,无论怎样使钱,都只推说他们拿不了主意,还不敢问楚王自己有什么决定,往外推。
到蔡国来的息国使臣,根本不可能得知楚国那边办事的过程,他只是依据息王曾经的吩咐和他的想象瞎编,“我们息国也给楚王带去大批金银,并且说,在我们息国俘获的蔡王,我们息国难逃责任,还请楚王看在楚息蔡三国是邻国的面子上,给予宽大处理。听说那边有消息,楚王会考虑我们息国的意思,尽快放国王回国。”
“这就好。”息太后刚一高兴,脸色又沉下,“是不是楚王故意只是这样说说,打发人的,其实他根本不想、不愿意释放我的王儿,要不然,怎么不同意我们国王跟你们息国的使臣一块儿离开楚国呢。”
“啊?”息王的意思,其实是希望楚王终生囚禁蔡王来着,这样的话,息国使臣当然不能跟蔡太后坦白。
蔡太后已经没有什么脾气,她的傲气完全消失,苦丧一张脸,“国王被俘,王宫中只剩下我这一个老太婆,和孤儿寡母,你们息国可不能放任不管,我们国王可是在你们息国,为了你们息国,才被俘的,不能只派到楚国去一次使臣,问一问,就不再管,要争取直到楚王真的放回我们国王为止。”
不寄指望息国,还能寄希望于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