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费达并不认命，他崛起于微末，手段用尽，才到了如今的地位。不到真正的无路可走，他是绝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说什么？”
戴梓冷冷地望着费达，“蓬莱费氏的家主，说说，你想跟我说什么？”
“事无不可对人言，说吧！”
对这些勾连倭寇之人，戴梓是绝不会放过的。不过，他如今也多少学会了一点变通，不像当初那么的耿直。
原本，戴梓觉得墨晴有些妇人之仁。
可是等墨晴给他算了一笔账后，戴梓就彻底没了言语。
火器的改良，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是数月时间，已经花了几十万两。而这仅仅是改良上的花费，在刚结束的战斗中，丹药的花费，还有火器的保养，花费又是数万两。
对墨晴给出的数字，戴梓并没有反驳。作为火枪、火炮的改良研发者，戴梓是清楚其中的花费的。
鉴于此，戴梓也觉得多抓些俘虏回来做苦工是很划算的事情。
像费达、戚勋这样的人，他们可不适合去做单纯的苦力，他们也做不来这种下力气的活儿。他们背后的家族，想来会很愿意为此支付足够的赎金。
当然，这种事情不能用原岛的名义去做。
勾连倭寇，如今自食恶果，倭寇出尔反尔，反而将他们给绑票，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兄弟，这个，不合适吧！”
费达是想买命，但这种事情，绝不适合在人前说。
戴梓笑了笑，道：“既然不合适，那就别说了！”
说完话，戴梓挥了挥手，就让人将费达、戚勋等一群人给押了下去。对于这些重要的人物，暂时是可以优待的，让他们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死，唯有如此，他们才会拼命抓住那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
也只有如此，他们才会更好地配合。
至于那些有着一身力气的家丁之流，统统被送去做苦工，修路、建房子，伐木、开荒，凡是需要做苦力的活儿，全都用这些人来做。
……
一整排的木头搭建的棚屋，就是费达、戚勋等人被暂时关押的囚牢。
每个人，单独一间屋。
有哨探在蓬莱城搜集消息，费达、戚勋等人的身份，早被查个了清清楚楚。
“先从费达开始！”
墨晴在看过这些人的讯息后，让戴梓先对费达下手。
费达这个人，从蓬莱费氏的旁支庶子一步步向上爬，最终旁支取代嫡支。由此可见，这人绝对是枭雄人物。
这样的人，不到真正的绝境是绝对不会放弃努力的。
而且，枭雄人物有一个特点。这一点，在三国演义中，被曹操给演绎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在这些人才吃了午饭没多久，戴梓就走进了关押费达的屋子。
“费氏家主，聊聊？”
戴梓在费达的对面坐下，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聊聊！”
费达忙不迭地答应。
他对自己的口才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愿意归顺！”
费达直接开口，“费氏一族愿意为兄弟您的主子效死！”
“费家主不用这么着急！”
戴梓呵呵一笑，嘲讽地扫向费达，“想为在下主子效死的人太多了，并不差你一个啊！”
“我可以献出费氏一族所有的家产！”
“费氏一族在蓬莱城，拥有过三成的店铺！”
“另有良田万顷，还有五百家丁，都……”
“打住！”
戴梓抬手，打断费达的话，“钱，我家主子不缺，田地？将来整个大清都是我家主子的，你费氏的一切，我家主子只要一句话，顷刻间就不再属于你们！”
“啊？！”
费达懵掉。
他并没有想到原岛的背后是太子，而是认为原岛的主人想要谋反。
“兄弟，我愿意归顺你们。有我们费氏一族襄助，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登州府！如果贵主人不信，我可以先行举事！”
费达也是拼了！
但在这一刻，他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费氏在登州府属于地头蛇势力，而且是势力无比庞大的地头蛇，有他们费氏一族襄助，要拿下登州府，如同探囊取物。
“你在说什么？”
听到费达的话，戴梓也有些懵，举事？费氏还想造反？
“兄弟，烦请你禀告贵主人，我费达言出必践。为了主上的大业，我费氏子弟绝对会流尽最后一滴血！”
费达唯恐戴梓不信他，干脆开始发誓。
他举起手，厉声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费达今以我蓬莱费氏的列祖列宗起誓，必将追随主上，成就大业！如有背叛之举，愿永堕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戴梓一脸敬佩地望着费达。
他这一生，走南闯北，见了不少的人，但像费达这样厚颜无耻的，还真的是第一回见。
怪不得这人能以蓬莱费氏旁支庶子的身份，成了费氏一族的家主。这人，真的是很有一套，是个人才啊。
可惜，这个人才走错了路。
勾连倭寇之人，就算是戴梓认可了他，太子妃那里，也是不会放过的。
之前，戴梓一直觉得墨晴不杀这些人是妇人之仁，但是，等知道了墨晴的图谋后，戴梓其实还是挺同情这些人的。
按照墨晴的计划，这些人将被榨干所有的价值，敲骨吸髓，然后才会在绝望中走向灭亡。
用墨晴的话来说，惩罚一个人，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从云端坠落地狱。
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忽然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才是真正的绝望。
关于这一点，墨晴时常会想起古龙大师《流星蝴蝶剑》里头号反派律香川的结局。只差一步就能拥有一切，到最后，连唯一的朋友都背叛了他，彻底一无所有。
按照墨晴的计划，等到这些人的价值被榨干，她依旧不会处死他们，而是让他们活着回去曾经的家族。
曾经视他们为天的族人，在知道就是他们让自己一无所有后，会怎么对他们呢？
“活着，是我给你的惩罚！”
“人间，是我给你的地狱！”
电视剧版《倩女幽魂》的结局中，魔君对金光宗主的一番话，墨晴是十分喜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