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皇叔，可是老顽固啊！”
太子对恭亲王的观感并不是很好。康熙的两个兄弟，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太子更亲近裕亲王福全，不单单是因为福全执掌宗人府，更是因为太子跟福全说话，总能找到一些共同点。
相比之下，恭亲王常宁，总是一板一眼，喜欢摆长辈的架子。
“二哥，能说说你为什么想这么做吗？”
五阿哥拉着太子到旁边坐下。
水师的一帮人看到五阿哥跟太子要谈事，也就没有继续扭着太子闹腾，而是凑到另一边，自娱自乐。
掰手腕，比俯卧撑，甚至比憋气……
这绝对是一帮精力旺盛的家伙！
五阿哥拉着太子坐下，眼角余光看到谁是这帮人的嘻哈闹腾，再看太子的时候，竟是想到了盛唐时开创贞观之治的唐代宗李世民。
据史书上记载，唐太宗时，麾下武将就是这般的闹腾。当初看书的时候，五阿哥一度觉得，这些历史有些不着调，不可能是真的。
但在这一刻，五阿哥看着水师的这些人，竟是认可了史书上关于唐太宗的一些记载。他甚至感觉，太子继续这样走下去，未必就不能唐太宗那样的人物，甚至可能超越唐太宗，青史留名。
他们的皇阿玛一直想要成为唐宗宋祖那样的帝王，并且为此在不断努力着。
可现在呢，五阿哥忽然很想看个热闹。若是他们的皇阿玛知道太子现在的样子，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想来，一定会非常的有趣。
“二哥，你怎么就想要自立为帝呢？难道你就不怕皇阿玛生气，下旨拿你？”
五阿哥目光回到太子的身上，问出了一早就想问的问题。
太子微微一笑，道：“五弟，你觉得，以朝廷的水师，能打得赢我大华的水师吗？”
“打不赢！”
五阿哥笑了，一下就明白了太子的依仗。
太子呵呵笑着，轻声道：“坦白说，我最开始并没有想要立国称帝的。曾经，二哥是太子，是大清的储君，自懂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将来是要继承大清的皇位的。后来，渐渐大了，才发现，太子这个东西，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
五阿哥听太子如此评价太子之位，着实愣了下。
“五弟不信？”
太子笑眯眯望着五阿哥。
五阿哥点头，道：“二哥，我怎么都觉得，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皇阿玛对你，一向都比对咱们兄弟要好得多。皇阿玛为了你，专门修整了毓庆宫，而且，时常将你带在身边教导。同样是皇阿玛的儿子，我们就跟后娘养的一样！”
“五弟，这个，别怪二哥说话难听，你们的确是后娘养的啊！”
“二哥——”
五阿哥傻眼，然后瞪眼。
太子哈哈一笑，道：“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康熙儿子一群，可是嫡子只有太子一个。最最重要的是，太子是康熙的元配皇后所生，是真正的根正苗红的嫡子。
而康熙其他的儿子，都是他的妃嫔所生。
在皇室，他们都是皇子阿哥。若是在普通的人家，他们就是妾生子、庶子，甚至连继承家业的资格都没有。
五阿哥也明白这个情况，自然也知道太子说的那番话就是在开玩笑，不可能真的跟太子在这个事情上较真。
“五弟，你只看到这些，就没看到别的什么？”
太子叹了口气，“作为太子，不能行差踏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有规范。小时候还好，等到年纪大了，问题就跟着冒了出来。”
“大阿哥为了太子的位子，几次三番的针对我，你可看到？”
“皇阿玛对我好，但当大阿哥算计我，他又是如何做的？”
“皇阿玛春秋鼎盛，我这个太子，要做多少年的太子呢？等你们都大了，想要争夺太子位置的人，会只有大阿哥一个人吗？”
“前面不见前途，后面是一群想要夺位的兄弟。而我，还得按照皇阿玛的心意，要兄友弟恭，要谦让啊！”
……
太子也是喝了酒，话题一旦打开，便是喋喋不休。
五阿哥听着太子的念叨，心里不禁在想，若是他处于太子的位置，遇到这些，会怎么面对，能不能承受得住这种煎熬？
最终，五阿哥叹了口气。
他知道，若是他处在太子的位置，遭遇这些煎熬，定然是坚持不下去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此番回京，我连续几天求见皇阿玛，结果都被拦在了宫门口。五弟，若是你，你有什么感想？”
太子说到这里，言语哽咽。
之前的那些煎熬，太子都坚持了下来，并且对康熙没有多少的怨言。可是，这一次奉诏回京，想要见康熙一面而不可得，被内侍和宫门侍卫轻视，那种屈辱才是真正不能承受，让太子再也无从坚持。
所以，太子终于没有继续在宫门口等着。
他本想着这样一来，康熙应该会有所表态。
可惜，康熙还是没有回应，只是索额图去对太子说教了一番。
然后，太子就又一次到了宫门口，求见康熙。当时，梁九功说让他等一会儿。太子也就真的等了，却一直等到午膳的时间，到这会儿，太子的心终于死了！
“五弟，你说，我有选择吗？”
“走到这一步，其实并非是我主动，而是不得不为。皇阿玛既然如此轻视于我，那么，我便走出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清，哼，或许有人视之为宝，但是，我视其如尘土。这天地之大，出了大清，我自去打一片大大的天下。”
“五弟，不是二哥乱说。守在京城，就算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到头来，也不过是井底之蛙。只有走出来，才知道这天地之广！”
太子说的是津津有味，忽悠的五阿哥一愣一愣的。
古语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太子跟墨晴做了夫妻，这夫妻相可不是说说的。墨晴总是在太子的耳边念叨，太子自然受到了墨晴相当大的影响。
墨晴总是给太子画大饼，而且，这些大饼一个接一个变成现实，让太子的思想跟着发生了转变。
此刻，太子也在有样学样，将墨晴曾经说过的一些话，说给五阿哥听。不过太子以自身为教材，客串人生导师，给五阿哥上了一堂十分生动的人生教育课。
“二哥，走出来容易。可，我没有你这样的条件啊！”
太子的崛起之路，五阿哥也是做过一番了解的。
除了原岛的那一段，其他的，五阿哥基本都知道。甚至太子跟墨晴在琼州港闹了一场的事情，五阿哥也是知道的。
“要什么条件？二哥我也是白手起家的！”
太子完全是大言不惭地开口。
白手起家的人可不是他，即便是墨晴，也不敢说自己是白手起家。
首先，原岛崛起，靠的是戴梓改进的火器。至于提供戴梓改良火器的银钱，则是墨晴用后世人的思想观念赚来的。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墨晴作为太子妃，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想要搞点事情，根本就不费什么力气。
若墨晴不是太子妃，她可是没胆量在原岛就开始建造风帆战舰的。
否则，一旦消息走露，分分钟就会被康熙朝廷给灭族。
五阿哥听太子在这里吹，也不揭破，只是呵呵笑。
太子见五阿哥不是很信自己，就嘿嘿笑，道：“五弟，若是你想要出来做一番事情，二哥我绝对支持。要船给船，要人，这个你自己招募人手，二哥我给你人去训练！”
即便是喝得有些多，太子的脑袋还算保持清醒，没有完全傻掉。
大华的水师，目前都还人手不足，在不断培训呢，他自然不可能大方地把自己的人手送给五阿哥。至于船？此次王大和庆德拿下麻六甲，俘虏回来的西洋海船，可是很多的。
“我跟你讲，再过段时间，等麻六甲那边稳定一下，二哥我要征东瀛。区区弹丸之国，竟敢号称日出之国，国主敢自称天皇，简直是反了他们了！”
太子拉着五阿哥的手，“你要是想做点事情，就去准备一下，东瀛那里，二哥我可以协助你打下来。到时候，说不定，你也能跟二哥一样，自己立个国，登个基什么的！”
“……”
听太子如此说，五阿哥的眼睛顿时亮的吓人。
再在观礼太子登基大殿的时候，五阿哥就动了心思的。
这人的眼界如何，端看你经历了什么。
在前来吕宋之前，五阿哥也觉得太子在吕宋登基称帝，纯粹就是在胡闹。可是等他真的到了吕宋，看到吕宋岛上的发展情况，五阿哥才知道，太子不是在胡闹，而是真的有了大国君主的气象。
“二哥，此话当真？”
短暂的沉默后，五阿哥开口了。
“二哥如今可是皇帝，金口玉言！”
太子哼了一声，“五弟要是信不过二哥，等明儿个，二哥我给你写一道旨意，如何？”
“那么，弟弟我就等着二哥的旨意了！”
五阿哥这会儿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完全没必要。
若是他这时候还在这里藏着掖着的，可真的就让人瞧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