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送往市人民医院了。”
“我马上来。”
在若莹房间里的母女两个听见了,吓得一声不敢吱,相互瞪了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一会儿,楼前响起了汽车声,廖思南坐着陈师傅的车来接江书记了,江跃胜不待廖思南走进门,穿上羽绒衣,拿了包就往门外大步地走了出去。留了母女俩在家里猜,是哪里打架了?还是哪里闹事了?
第二天若莹去上班,玉阳区早已是满城风雨。昨天是正月十五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多人都还未从节日的喜庆气氛中彻底清醒过来。一些年轻人更是趁着周末继续花天酒地。就在这天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玉阳桥边,一辆小轿车歪歪扭扭地冲向散步的人群,连撞数人后驱车逃逸。造成一人当场死亡,三人受伤,伤者在路人的帮助下,很快被送到玉阳区人民医院,但三人均伤势过重,院方不敢耽搁,马上转院到市人民医院。
110警方在接到群众报案后,立刻组织警力对肇事车辆进行追捕,通过监控摄像很快查清了车辆的去处,并在通往林村方向的公路上追上了肇事车辆,当即逮捕了肇事司机。江书记接到的电话是市长徐前进打给他的,电话里向他汇报了此事,当时该司机已被证实系酒后驾车。而更令江书记怒不可遏的是,该肇事车辆经调查,竟然是当地曲里镇镇政府的公车,肇事司机为该镇的一名驾驶员。两位市领导一步都不敢迟慢,连夜赶往市人民医院探望和慰问伤者。
所以说第二天玉阳区满城风雨并不过分,应该说此事引起了举国震惊,各大网络纷纷发文关注,舆*一片哗然。市政府和各相关部门的网站、官方微博上,成千上万的跟贴,骂声一片。
江书记在会议室把一个烟灰缸砸得粉碎:“公车私用、酒后驾车、肇事逃逸、一死三伤……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王法!”
“纪委呢,干什么去了?监督部门呢?干什么去了?”
“严惩,必须严惩。马上会同相关部门,成立调查组,彻底清查此事。”
“镇领导当时在不在车上,到底知不知情。就算不在车上,不知情,也是失职。用人不慎,管教不严,当什么领导,做什么父母官?”
调查组很快成立并开始工作,江书记批示,每周召开一次记者招待会,向公众公开调查事件始末及处理结果。
调查组的第一次新闻发布会就放在新世纪的观鹤斋。若莹的会务组自然是最忙的,但新世纪酒店里到处可见的扛着机器拿着话筒的记者,到处是一簇一簇窃窃私语的人群,时不时可见穿了警察制服的人匆匆走过,也让整个酒店都不觉更添了紧张忙碌的气氛。
会议定在下午四点钟准时开始。三点钟的时候,会场已经一切准备就绪,若莹还是不放心,亲自跑过来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刚撤出来,那边人就进场了。现场镁光灯马上闪成一片。若莹远远地在走道上站着看了一会儿,才躲到一边的休息室坐下来。
不怪她不放心,会务组这边还好,刘小进和一帮服务员们除了布置会场,冲茶倒水之外,没听见他们议论什么。餐厅那边可就热闹了。小姑娘们聚一块儿,这个说:“曲里镇的镇长不是方佳的爸爸吗?”那个说:“这回方镇长可要吃亏喽。”这个说:“什么叫吃亏啊,谁让他管教不严,带出这么个司机来啊,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说:“就是,你看方佳,多傲气啊,还不是因为有个当官的爹吗?现在看她还怎么傲气。”
娇娣原来也是好性子,常由着她们说。自从上次梅丽大闹餐厅后,她就特烦这些小姑娘背后说三道四的,听见她们又在悄悄议论,就把她们狠狠骂了一顿,打发她们去干活,不许她们再闲打牙。
若莹更是得当心,这么多记者,哪个服务员口风要不紧点就得出乱子,因此她除了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千万不可多口之外,自己也亲身盯在这里。
不一会儿,刘小进也走了进来,见若莹在着,就轻声问她:“江总,你说这次方镇长会受处分吗?”
若莹瞪了他一眼,说:“怎么跟你们说的,不要乱说乱问。”
刘小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那个,不是,方佳不是帮过我吗,我还没当面谢过她爸爸呢。今天他碰到这样的事儿,我心里替他担心哩。”
若莹看向他,示意他坐下,心里也是一阵感慨,当官也是要有官运的。她虽然对方佳没有好感,梅丽家的事之后更是对方镇长也是好感欠奉,但他于刘小进,却确实是有过恩惠的。但出了这样的事,任谁也是爱莫能助啊。她叹了口气,说:“你看你瞎担心,你见过哪个当官的往下走的。放心吧,顶多到时换个地方当官而已。”
两个人坐着看了会电视,刘小进就要站起身去会场看看,若莹对他说:“你盯着点儿,我去办公室了。”
刘小进点点头走了出去。若莹也起身向门口走去,刚一走出来,却差点与一个急匆匆从卫生间方向跑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俩人都一愣,若莹一看对方,认识,正是“著名”节目主持人于冰雪小姐。冰雪也呆了一下,看清是若莹后,冲她甜甜地一笑,叫了她一声:“江若莹!你怎么在这儿啊?”
若莹也冲她笑着点点头,就走向电梯口到对面楼里去了。冰雪看着她的背影站了一会,才向会场走去。
一个多小时候,会议才结束。冰雪从会场散场出来,一路上伸长了脖子四处找江若莹,也没瞧见她的身影,看见一个准备进会场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就一把抓住了问:“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江若莹的,她现在到哪里去了?”服务员也转着脑袋到处看了看,说:“不知道,刚还见她在这儿来着,可能去办公室了吧。你可以去主楼三楼办公室找她。”
她倒是很想去,可惜今天她是带着任务过来的,不一会儿,她的一帮同事就叫起她的名字来,拉了她走出附楼去吃饭了。
冰雪没能有时间去找江若莹,两天后,她去市委大楼的时候,直接走进廖思南的办公室。廖思南一个人一个办公室,正在整理微博上的信息,见她走进来,有些诧异地问她:“怎么有空来坐啊?”
冰雪老实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了,笑看向他说:“想你了啊,不行啊?”
廖思南的脸一红,站起来给她倒水,一边说:“别瞎说,你是来采访哪位领导的吧?”
冰雪点点头说:“我想问问你,江书记有没有空,我们栏目组想就这次事故采访江书记。”
廖思南连忙摇头说:“不行不行,江书记最近很忙。”
冰雪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说:“又骗我。不肯接受采访就直说嘛,说什么很忙。”
“真的忙,不骗你。嘿嘿!”
冰雪咪了一口茶,茶水还太烫,她连忙又放下茶杯,冲向廖思南甜甜地一笑,说:“廖思南,我前几天看到江若莹了,原来她在玉阳的新世纪做服务员啊。”其实她已然知道江若莹是新世纪的副总,却故意把服务员三字咬得又响又重。廖思南点点头说:“她是那里的副总经理,干得很好的。”
冰雪深深地看向他说:“那,你喜欢她吗?”
廖思南刚刚正常的脸色忽地又红起来,说:“胡说些什么!”
冰雪看着他红红的脸庞说:“就知道你不会喜欢她的,女孩子没事那么傲气干嘛,做个副总经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个私企打工妹,你说呢?”
廖思南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却被冰雪误认为是赞同自己的意见,她高兴地说:“廖思南,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廖思南吓了一跳,他们很早就认识,但也只是在网上聊聊天,从没有私下里单独约过会谈过话,虽在网上有时候玩笑也开得有些过分,可他还真没想过把冰雪当女朋友,也没想到冰雪这时候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老实人吓得不轻,连连说:“冰雪,你别开玩笑。”
冰雪却认真地看向他说:“你没女朋友是吧?”
他点点头。
“你想找女朋友了吧?”
他又点点头。
“那不就结了。现在我就当你的女朋友了。怎么,你还嫌弃我?”
他还是点点头。
冰雪瞪了一双眼睛,站起身来怒喝道:“你敢嫌弃我?”
廖思南吓得连忙摇摇头。
冰雪才回嗔作喜,“这还差不多。那好吧,我还要把前些天的带子送去宣传部审核,先走了,再见,廖思南。”
廖思南还没回过神来,冰雪已然一阵香风不见了踪影。
天上掉下个女朋友来,不过廖思南却没把冰雪的话当真,他们在网上有时候也常常会聊到这些无聊的话题,他只当她还是在开玩笑。他办公室事情多,一转头,也就把这话儿给丢一边了。没想到快下班时分,冰雪就给他打来电话,要他履行男朋友的义务,晚饭后陪她去逛街。就算是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对于逛街也是头疼不已,连忙编出谎话来说晚上有应酬,改天再说吧。
第二天又是这样的电话,吵得他不行,还好这天江书记带了他下乡去了,他才又躲过了一劫。
周六一早,江若莹又被宋主任紧急召回,理由还是江书记最近火气太大,要女儿回来消消火。若莹一百个不情愿回家,却也知道非常时期,只好先放下儿女私情,坐了早班车回来了。若莹一回家,果然江书记就眉开眼笑,饭也多吃了一碗,宋主任也跟着开心起来。下午就一定要拉着闺女去逛街,说是过了年还没上街买过东西呢。母女俩走到华东商厦门口,可巧就碰见了廖思南。说是可巧,却是宋主任的巧心思,她早就约好了廖思南在这里,不由得不碰见他。三个人就相约着走进了商场。
廖思南虽不喜欢逛街,不过一来有若莹在,二来宋主任他如何得罪得起,倒也是心甘情愿地侍奉在侧。宋主任看着他两个双双地逛着,开始想找借口开溜,正思想之间,前面就听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廖思南?”
三个人寻声望去,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出现在眼前,不是别人,正是廖思南的“女朋友”—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