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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这一次换我来追随你

未婚生子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是一件极其有违道德伦理的事情,附近的村民看出她日渐变大的肚子,渐渐的,对她的态度也转变了很多。

甚至,有很多人会当着她的面指指点点,说她一个好好的女儿家为何这么不自爱,不矜持,有甚者,还说她勾搭野男人。

她统统都一笑而过,她不喜欢跟人争执,别人的眼光她也并不在乎,只是苦了她腹中的孩子。现在,她还能承受别人的谩骂和异样的眼光,可是将来她的孩子出生,他会不会也得遭受世人的白眼和嘲讽?

想到这,她的心就会不可遏制的疼痛起来,她真的对不起她的孩子,没能给他完整的家,却一厢情愿的想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可是,能不能原谅娘亲的自私,只因,娘亲太过爱你,也太过寂寞。

天气越来越寒冷了,她的小菜园已经种不出蔬菜了,好在她之前储存了好多晒干的红萝卜的樱子和一些地瓜干,每天,还能勉强维持温饱。

这个小镇不像南国四季如春,它处于南国和雪域交界的地方,四季分明,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寒冷的让人恍如生活在极地。

每当风雪来临的时候,她便没有生意可做,只得安静的坐在屋子里。她御寒的东西就只有那一条单薄的棉被,她把它披在身上,可是还是十分的寒冷。

她家的茅草屋年久失修,一遇上大风雪就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冷风夹杂着雪花透过残破的房顶吹来,整个房间冷的跟外面一样。

她的体质越来越差,也许是孩子越来越大,需要母体的营养也越来越多,可是,每天只吃晒干的红萝卜樱子和地瓜干的她,根本负荷不了。

她的身上除了肚子以外,其他地方瘦的都不成样子。

终于在农历一年的最后一天,她病倒了。

她蜷缩在破旧的床榻上,紧紧的拥着一床被子,全身上下都冰冷的骇人,她紧抿着干涸的唇瓣,一双无波的眸定定的看着破碎的屋顶,上面,还飘飘洒洒的落下雪花来,落在她的脸上,不一会儿就化成了一滩水。

尉迟府邸上上下下都挂着红红的大灯笼,一片喜气祥和。

白亦伊穿着一件火红色的狐裘,吩咐着厨房做着今晚的年夜饭。

“这做的是什么?”白亦伊蹙起了眉头,指着一份银芽鸡丝说,“你的手艺就是这种水准么?这鸡丝切的这么宽,让人怎么下口啊!”

厨师赶紧跟白亦伊赔不是,“夫人,我马上拿下去重切。”

“不用了!”白亦伊将那一盘银芽鸡丝全部倒进了泔水桶,“这道菜不要上了,重新做别的吧!”

厨师看了看那一整盘上好的鸡肉全部被倒进了泔水桶,不禁暗自心疼,但碍于白亦伊的身份,还是恭敬的点着头,“那我马上在去做一道菜备上,您要的那九十九道菜马上就会齐了。”

白亦伊点着头,有些嫌弃的掩着鼻子,厨房的油烟味就是让人不舒服,她拢了拢火狐的裘衣,就走出了去。

嫣然虚弱的撑起身子来准备做一些吃的,虽然没有什么胃口,可是肚子里的孩子饿不得。

她从一个竹编盆里拿出那仅剩不多的红萝卜子的樱子,刚准备放到锅里,她突然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手一抖,红萝卜樱子连带着竹编盆一齐掉落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她咳的那样大力,好似把肺都要咳嗽了出来。

她慢慢的蹲下身子无力的靠在墙壁,摊开手掌时,那掌心的中央赫然呈现这一抹嫣红。她闭上眼睑,紧紧的攥紧了拳头,而她的眼泪从紧闭的眼角处疯狂的奔涌,****了单薄的衣衫。

过了很久很久,她止住了眼泪,睁开眼睑的那一瞬,又恢复了之前淡漠寡淡的摸样。

她费力的撑起身子来,想要用水把手中的血迹洗干净,可是走到木桶旁边的时候,她才发现,那木桶里已经干涸见底了。

她怎么忘记了,这连续的大风雪已经让她三天没有踏出过屋子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水?

她拿着木桶出了门,房屋外一片白雪皑皑,呼啸的北风刮过耳际,狠狠的刺着她的身子。

她的脸色一片苍白,一只手抓着木桶,一只手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肚子。

可能是感觉到外界的凉意,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安分的踹着她的肚皮,引得她一阵阵的疼痛。

她难受的蹙起了眉头,良久,蠕动着干涸的薄唇,喃喃道:“乖一点好不好?娘亲现在要去打水,打完了水我们就可以吃饭了,只要一小会儿就好,娘亲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对不对?”

也许是能够感知到她的话,说完了之后,肚子的孩子像是睡着了一般,很安静的收起了动作。

她裂开唇角,笑的惨白,“我就知道,你最心疼娘亲了。”

说完,她吃力的挺着肚子朝着小溪边走去。

一路上,狂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至,她一步一步走的很是艰辛,有好几次,她都差点滑倒。

终于到达了小溪边,可是,小溪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是不像之前可以那么轻易戳开的冰层。

她将木桶放在一旁,从旁边的地面上费力的拿起一块石头,一步一步的朝着冰面走去,只是,还没有等她走到那里,她的身体已经随着那石头的重力下坠,狠狠的摔在地面上。

瞬时,下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裙,像在雪地里开出的一朵朵妖艳的梅花。

呼啸而来的雪花越聚越多,将她纤弱的身子覆盖,长长的睫毛上布满了冰晶。

皑皑白雪中,她一袭白衣几乎隐匿在其中。

她恍若雪人,与这冰冷的雪地融为一体,好似三年前,她躺在冰冷的水晶棺椁中一样,衬着这一世的白,和那傲然的梅。

她就这样沉睡着,精致的容颜恍若透明,好似轻轻一触碰,就会幻化成无数冰魄雪蝶蹁跹而去。

而她的柔荑,即使是昏厥的那一瞬,也依然紧紧的护住小腹,好似,那比她的生命还重要。

尉迟夜蓦地心痛了一下,他抚上心口,黑漆漆的眸突然就望向那妖娆盛开的梅,那火红交织的梅瓣印在他的眸中,恍若幻化成一个苍白的身影,她不说话也不上前,只是用一种极其哀怨的眼神望着他,那眸底染尽凄凉。

“娆儿!”他突然就大喊出声,一双深谙的墨眸满是惊恐。

他奔上前去想要抓住她,可是扬起的手指还没有靠近,那抹苍白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而眼前的景象依旧是那傲然的红梅,花开正浓。

他颤抖着收回僵硬的手掌放在身侧握紧,蓦地,他转身朝着梅园外面的地方跑去,那转身的速度之快,竟带起了大片大片盛开的梅瓣,瞬时,残花满天。

“夜哥哥……”路过梅园的白亦伊看着尉迟夜急急跑出去的身影,不禁大叫出声,可是,尉迟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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