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静云止,午时时分,断剑渊下,一条小路上出现了一个人。柳生太一凌空而起,沿着山崖登上了另一座顶峰。
剑帝蓦然开眼,说:“你终于来了。”
剑神道:“是的,我来了。”
当今天下两大剑道最强者汇于此地,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不为名利,不为恩怨,只为身为一名剑客的尊严,荣耀。
他是剑神,他心中早已无剑,人伐神剑破封而出,是对对手的尊重。
他是剑帝,于剑道领悟已通鬼神之境,堪近“道”境。万物化于心中,他就是剑。
宁静中,无形剑意极速扩散。突然,一道龙吟破空而来,龙玉枫意外而至。龙泽四郎一刀斩出,“摘星手”擒拿“斜月碎空斩”,龙玉枫单掌拍出,如千斤坠下。龙泽四郎不禁被震退数步,眨眼间,龙玉枫绕过剑帝,直奔虞落雁。出人意料,剑帝并未出手。龙玉枫抓着虞落雁径直下山去了。“看你的了。”剑帝只是对龙泽四郎说了一句。随即,龙泽四郎提刀紧追。
龙玉枫身兼“凌云踏月功”和“龙游太虚”这两门旷世绝技,但如今带着虞落雁,想要摆脱龙泽四郎也是极为困难。龙泽四郎出身东瀛,修“幻刀秘技”,其轻功绝非一般。一口气追了数十里,三丈开外,龙泽四郎提刀上势,势如破竹,已是轰杀而去。龙玉枫驻足止步,蓦然回首,双手化爪,使一擒拿绝技。林间劲风呼啸,落叶纷飞。龙玉枫瞬间逼近后者,龙泽四郎再度发刀,只见龙玉枫掌揉刚柔劲力,抢占先机,封其大穴。龙泽四郎猛然大惊,却未想到龙玉枫出手如此之快,不得已以单掌相挡。龙玉枫心中得意,这龙泽四郎果然上当。刹那间,龙玉枫暗提真气,看似极为轻柔的一掌平推而出。两掌相击,龙泽四郎眉头猛然紧皱,似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传来。龙泽四郎本想扯掌,岂知掌心似乎沾上了粘物,根本无法动弹。无奈之下,龙泽四郎唯有以真气护体。但九龙真气之强,可谓世间罕有匹敌者。一击受创,龙泽四郎体内已是气血翻腾,鲜血沿着嘴角流出。龙玉枫手臂一震,龙泽四郎直接撞到了数丈外的一棵大树上。只听“咔”的一声,大树轰然倒塌,脉络尽碎。龙泽四郎心中震撼无比,此人的功力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两两差距,已不言而喻。“这是什么武功?”龙泽四郎问了一句。龙玉枫带着虞落雁早已消失不见,一个忽近忽远的声音从林间上空传来:“万化诀!”
断剑渊上,剑道两大巅峰对立,这片空间的温度似乎也降到了极点。
突然,两人瞳孔一缩,如万剑迸发,化有形为无形,化无形为有形。气流逆转,十丈外的一座山峰上的一块万斤巨石轰然炸碎。然而,强招未绝,剑帝右脚一踏,以意聚气,寒锋瞬至。三尺境内,剑神周身一颤,草木沙石为剑。两者相抗,余劲扩散。剑神踏足飞身,人伐在手,已是——拔剑术!
剑光一闪,如雷霆裂天坠落,似九天银河倒悬。在那一刹,没有人能够看见剑神柳生太一是如何出手,他的快,已经超出世间武学的认知。在这一刻,他已是真正的神!
剑帝的出手虽然不及剑神那般之快,但同一时间,柳生太一能够强烈的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剑意在山的那一端迸发。这个感知极为微弱,只有同为修炼剑术的高手才能感知得到,紧随其后的却是炙热得可怕的一股气息,如同风暴。剑帝早已出手,如落日坠落大地,焚化一切。
“拔剑术”仅有一招,乃剑神柳生太一融毕生心血所创,是他对剑道的认知。这一招,号称天下间最快的剑术。《落日葬神剑法》是中土武林失传的六大奇典之一,它博大精深,从来都没有人看过里面的武功。自剑帝出世,他的武功毫无固定的套路,包罗万象,随心而欲。
“咦?”峰顶之上,两大巅峰轻咦一声。两道身影再提真元,遂激天而起,于断剑渊上空再拼一记……
当龙泽四郎返回此地之时,早已不见剑帝和剑神柳生太一二人。在一棵生长在悬崖边缘的树上,龙泽四郎发现了两件事物,一缕黑发和一块紫色的布片。
数日后,武林便开始流传,剑帝剑神大战断剑渊。有人说剑帝输了,也有人说剑神败了,至于真相,已不得而知。因为自那一战后,这两人仿佛消失了一般。
事后,虞落雁见龙玉枫一脸惆怅,便问道:“你是不是在想如何营救邱掌门?”
龙玉枫道:“没有丝毫头绪,也不知邱掌门安危如何?”
虞落雁稍作分析,道:“我想邱掌门肯定无性命之忧。”
龙玉枫不解:“为何?”
虞落雁又道:“剑帝此人,可谓不世枭雄。此番入驻中原,必定图谋非凡。邱掌门贵为一派之主,但在剑帝的眼中恐怕也无足轻重。要不然,他为何单独抓了邱掌门一人?而不是将其他门派一网打尽?我猜想他这样做只是给各门派的人制造恐慌而已。”
龙玉枫皱了皱眉,问:“你的意思是……这其实只是剑帝在玩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虞落雁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从他出现到如今,你想想他做的那些事情……,还有这次他抓了我,却又让你轻易将我救走。”
听了虞落雁的一番话,龙玉枫又陷入了深思当中。自剑帝出现至今,他所做的那些事的确像在与人玩游戏一样。是输是赢,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那么,剑帝到底想干什么呢?
龙玉枫说:“不管如何,必须先将邱掌门救出。”
虞落雁笑着说:“我倒可以给你说个地方。”
两人对而笑,“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龙玉枫说。
夜月宫宫主谭自通早已闭关数月,杨延霆乃其首徒,宫中大事早已交给他打理。怎知看守夜月宫禁地的弟子张全翔突然在昨夜发狂,杀了好几个夜月宫的弟子。经过杨延霆观察才发现那张全翔原来偷练夜月宫早已禁止修炼的蛊术,导致走火入魔,发疯发狂。
夜月宫处于深山老林之中,地势险恶隐秘,江湖中所知之人也是寥寥可数。然而,就在今天,夜月宫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在杨延霆追赶张全翔的时候,那帮人与夜月宫弟子发生激斗,双方死伤惨烈。杨延霆师妹黄莺布下五行奇阵,施以蛊术抗敌。岂料敌方居然破了阵法,就连蛊术也阻挡不了那两个使剑高手。
杨延霆一进大门,便看见十数名夜月宫的弟子正在擦药治伤。众人一见杨延霆,便纷纷打招呼,“大师兄,大师兄”的喊着。“发生了什么事?”杨延霆问道,他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黄师妹去哪里了?”这时,有个弟子上前,说了一句:大师兄,你跟我来。
距离夜月宫三里之外的小树林中,黄莺手舞黑鞭,身如飞凤,正在与一名三十来岁的剑客激斗。在不远处观战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也是三十来岁,布衣,高个瘦脸,握着一把灰鞘宝剑。而另外一个,便是天山派掌门宁丹臣。双方有数十人对峙,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势。
再观与黄莺激斗那人,一柄三尺七寸之剑,使得那是如行云流水,变化无常。他的剑法犹如天上的云一般,没有常态,他出一招,你根本猜测不到他的下一招将是怎样的,你也不知道他的剑将会从哪里刺出。
“剑无常,剑法无常,人亦无常,如云般变化莫测”,这便是那人剑法的特点。他是落日岛岛主剑帝座下“风云剑使”之云剑使。
黄莺心中惊奇:“好诡异的剑法,从来都没有见过。”只见黄莺越战越艰难,已有落败迹象。“师妹,我来助你。”杨延霆大呼一声,便已出招攻向云剑使。杨延霆乃夜月宫宫主谭自通首徒,一身武功自然不弱。他这使得正是夜月宫嫡传绝技,夜月八绝。这是一门融剑法,刀法,掌法,拳法,腿法,鞭法,枪法,指法为一体的武功。实则博大精深,杨延霆在这门武功上的修为已有极深的火候。但见杨延霆出手或轻或重,或刚或柔,似雷霆万钧,如江河连绵。绕是宁丹臣也不禁暗自惊叹:“夜月宫的武功果然不同凡响!”
云剑使一如既往的的镇定,不管你招式如何变化,我自一招一式如云无常态。果不其然,二十回合之后,杨延霆渐渐被云剑使压制。突见情形不妙,夜月宫门人无措之际。突然,一柄利剑破空而来。来者正是萧绝,文成,武德,杨水月四人。“杨兄弟,萧绝来迟了。”萧绝一笑,手握幻影剑与云剑使比剑。
宁丹臣在旁自语:“奇怪,这小子数日不见,怎的剑法变得如此精进?”风剑使问:“怎么了?”宁丹臣笑道:“尊使不知,那人数日前的剑法可没有今时这般厉害。看样子,恐怕连云剑使也不是他的对手。”风剑使淡漠的看了萧绝一眼:“那可未必。”说罢,只听剑鸣一声,风剑使倒提长剑,一剑挑开萧绝和云剑使的剑。他说:“二弟,不可久战。”云剑使会意,两人身形急退。宁丹臣顿时掷出一物,生起浓烟。待浓烟退散,已不见风云剑使,宁丹臣等人踪影。
杨延霆说:“萧兄弟,此番承你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萧绝道:“杨兄弟不必言谢,这帮人所属落日岛,图谋不轨,在下此番前来报信,却还是来迟一步。”
杨延霆不知落日岛是何势力,当下想问个清楚。但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惊呼:“不好!”话落,他快速超前奔去,萧绝等人也紧跟了上去。在一山洞口,果然见到了风云剑使等人,一场混战在所难免。落日岛虽然人多势众,但夜月宫的弟子也陆续而至。然而,宁丹臣却在混乱之际偷偷潜入了洞内。
洞内有一白发素衣老者,正是夜月宫主。谭自通正在修炼夜月宫内功绝学,洞外的情况早已知晓,只是他此刻真气逆行,无法动弹身躯,否则必走火入魔。此刻有人潜入,当下之际,谭自通唯有作闭息之态。宁丹臣小心翼翼的接近谭自通,于丈外站定,道:“晚辈天山派掌门宁丹臣,拜见前辈。”他哪知谭自通已作闭息,但神识仍在。宁丹臣见其并未回应,于是渐渐走近。只见谭自通身前石台置有一张羊皮,正是夜月宫镇派绝学《混元神功》。宁丹臣欣喜若狂,这可是绝世珍宝啊!再看谭自通一动不动,宁丹臣又轻唤数声,这才发现他已经没有气息。“哈哈……,传闻夜月宫主乃不出世之高人,想不到今日因为练功而走火入魔而亡。真是天助我也,合该我宁丹臣一场造化。”大笑着,宁丹臣将《混元神功》收入怀中,折身出了洞府。
洞外久战不休,这时宁丹臣对风云剑使二人说:“两位尊使,洞内无一人一物,此地不宜久留。”
这番激战夜月宫虽是被突然袭击,但幸得萧绝报信并不算太迟。到了最后,风云剑使所率领的百来号落日岛高手已经死伤过半,绝大多数人都是死在夜月宫的毒蛊之下。“撤!”云剑使大喝,落日岛所有的人有序的撤离。杨延霆摆了摆手,说:“算了,穷寇莫追。”
正好这时谭自通从洞内走了出来,众人皆向其行礼。谭自通看了萧绝一眼,他自是识得萧绝手中“幻影剑”,此乃南剑门传世之宝。他说:“尔等且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