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笑了不起啊。”李楷如扁着嘴瞪着苏慎。
苏慎以为她在逗自己,嘴咧的更大,笑的更开心了。
王叶见李楷如还在那儿和苏慎较真,忍不住扶额将她拉到一边去。苏慎现在三个多月大,会笑了,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他都爱冲着人家笑。
你对他说话,他更高兴,他觉得你在哄他玩呢。
郭罗回来时,就看见李楷如在那儿抹泪,眼睛红红的,王叶在摇篮边看着宝宝,时不时担心的瞧着她两眼。
郭罗见苏慎时不时会冲人笑一笑,李楷如却哭了,也不知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只让王叶照看着李楷如,自己来哄苏慎。
王叶将李楷如带回屋,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李楷如只是扭着手上的手绢,一句话都不肯说。
“你来找我不是说委屈的?”王叶有些好笑的看着李楷如道:“难道你是让我看你哭的?”
王叶觉得李楷如和屋里那个小宝宝是一个样的,爱笑也爱哭。
李楷如将手上的帕子扭了好几下,才抬起泪眼看着王叶。
王叶这才注意到,李楷如脸上竟有一个巴掌印。那红肿未退,李楷如到苏家已经有这么长时间了,而且苏家和李府隔了有一段路,看来她这个巴掌挨的不轻。
“谁打你的?”王叶轻声问道。她虽是这么问,脑海里却浮现出李卉桃打那丫环的样子。难道这姐妹俩言语不合,打起来了?
李楷如摸着自己的脸,就是不肯说话。
王叶有些为难的看着她,这种情况劝又不好劝,只能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安慰她。
王叶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李楷如抬眼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想喊住她,又觉得这样太没出息,刚才她问自己话自己不肯答,现在又把人喊住了,太不识趣了。
李楷如这么想着,却觉得自己更委屈起来。眼泪又啪嗒啪嗒的落下来,等王叶回来,就看到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
到底还是个孩子。王叶这么想着,将手中的鸡蛋塞到李楷如手中。
“不吃。”李楷如刚想把鸡蛋推回去,就听王叶道:“在脸上揉揉,消肿的。”
李楷如接过鸡蛋,慢慢的在自己脸上推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是我娘打我的。”
“她打的你?”王叶越发找不到话说了,父母打子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李楷如可能做什么事惹李夫人生气了。在她印象里,李夫人很疼李楷如的,从未对她动过手,到底李楷如做了什么事让李夫人生气了呢?
“祖父前几天来了。”李楷如道:“他今天走了,把李卉桃带走了。”
王叶看着李楷如,目光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李楷如和李卉桃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李卉桃被接走了,她竟会这么难过。难道她因为这事和李夫人吵了一架?
“你知道祖父为什么要把她接走吗?”李楷如眼泪又涌了出来,她道:“我祖母替李卉桃相了门婚事,他们就这样把她带走了。”
“李卉桃还小啊。”王叶皱眉,一十岁的女娃就定亲了吗?
“我娘明知道李卉桃嫁到那家去会被折磨死的,她还让祖父把她带走。”李楷如道:“我说了两句,她就打我了。她以前都没打过我的。”
一说到这儿,李楷如又哭了。
王叶皱眉,李楷如这话说的太严重了吧。不就是门亲事吗?至于折磨死人吗?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要是婚事不如意……
王叶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拉住李楷如道:“你不要把事往不好的方面想……”
“我怎么往好处想?”李楷如道:“我娘和晚姨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那个人折腾死好几个小妾了,和他指腹为婚的女子宁可跳井也不嫁他,你说这是什么样的人?”
王叶吓住了,难道古代也有这么凶猛的人?李家老太爷在想些什么,虽说李卉桃是庶出的,但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他们把亲事结下来,是攀上穆家的高枝了。”李楷如道:“把人折腾死了,他们也放心了。”
王叶瞪大眼看着李楷如,听李楷如这话,李家似乎是故意把李卉桃推入火坑的。
李楷如沉默了,她想起娘亲和晚姨说的话。祖母是故意把李卉桃带去要结这门亲的。她说,李卉桃恨李家,留在李家就是个祸患,不如早些送出去,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李楷如摸着自己的脸,道:“我就说了两句正经话,我娘就打我了。她以为她想的都是对的吗?”
王叶看着李楷如一脸不服气的模样,道:“你要真不放心李卉桃,可以和你爹说的。”看的出来,李县令现在很疼李卉桃。
“他还以为结了门好亲呢。”李楷如道:“我讨厌他们。”她没说,她说要向李县令告状时,李夫人威胁她,她要是胡说,就把她扔回李家老宅去,再也不让她回来。
王叶不知道李楷如说的他们到底是哪几个?只听李楷如又道:“我才不担心李卉桃呢,事情就是这个理,黑是黑,白是白,他们硬要把黑说成白,还觉得自己是对的,还打我。”
王叶已经分不清李楷如是在为李卉桃而哭,还是为自己挨打而哭。
李楷如又拉着王叶说了一大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止了哭泣。
王叶和李楷如说了些有趣的事,李楷如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去。过了好一会儿,王叶才带着李楷如到后门,看着她离开才松了口气。
王叶将小木门虚掩上,早上开门做生意开的是大门,早点卖完了,店门就关上了,来苏家的人都是从后门走的。
第二天早上,王叶照常起来做早点。天已大亮,可吃早点的人并不算太多。还得再过半个时辰,那些人才能到这儿来吃东西。
一辆马车忽然在店门口停住了,王叶走出去准备问他们要些什么,可看着那辆马车,她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李楷如笑着对王叶招了招手。王叶也对她笑了,李楷如从马车上跳下来,塞了封信给王叶就又回到马车离开了。
王叶还觉得有些好笑,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可李楷如偏说她要赶路,不能和王叶多说。看着那辆越行越远的马车,王叶没想到这是她和李楷如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