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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半夜撬窗声

萧靖则由一个大汉领着,进了第一道院子内的一间大厅。

“公子请少待,在下这就去向节度使大人禀报!”进了大厅后,萧靖找了一张靠门边上的椅子坐下,领他来的大汉朝他拱了拱手,跟他说了句少待,转身走了出去。

大汉离开之后,萧靖朝大厅里环视了一圈。

这间大厅的摆设很简单,在厅内只摆放了八张椅子,每张椅子旁边,都有一个小茶几。

茶几上摆放着茶杯,可萧靖坐下之后,却根本没人前来为他倒茶。

在厅内等了大约半柱香的工夫,一个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青年走了进来,刚才去替萧靖通报的汉子紧跟在那青年身后。

“这位可是家姊的义子萧靖?”进了大厅,刚见到萧靖,那青年就脸上挂着微笑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看着站在面前的青年,萧靖有些茫然的站了起来,有些尴尬的问道:“请问阁下是……?”

“呵呵!”青年满脸笑容的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我是折御卿,府州观察使,也是你义母的亲弟弟!”

“舅父在上,请恕外甥有眼不识金镶玉!”一听说是折御卿,萧靖连忙双手抱拳,躬身给他行了一礼。

行礼的时候,萧靖心里还暗自嘀咕着:“府州观察使,这么牛的一个人,居然不是哥想的那样是个老头子,而是个看起来三十岁都不到的青年!义母的父母也真能扯,都这么大年岁了,还能生出个娃来!”

“萧靖,你也不用这么客套!”折御卿朝萧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听说你给杨光出了个主意,教他如何对付党项人,不知是个怎样的主意啊?”

听到折御卿的话,萧靖一愣,旋即脱口而出问了一句:“当时只有我与义母、义兄仨人在,舅父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呵呵!”折御卿双手背在身后,朝大厅里面走了几步,随后又折了回来站到萧靖面前对他说道:“你以为只有你们三个在场,别人就不知道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给杨光出了什么主意,但我却知道你一定是给他想了个很实用的办法!”

折御卿的话把萧靖说的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折御卿又接着对他说道:“府州折家临近大辽,而麟州杨家则临近党项,如今党项李继迁虽然时常作乱,却还只是肌肤之痒,短期内并不会成为什么气候。可大辽却不同,大宋新败,大辽虽然暂时没有动作,可我若是没有猜错,用不多久,萧绰一定会命令大军挥师南下!如果你在麟州没什么事,就暂且留在这里帮我吧!”

萧靖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是满头雾水的看着折御卿,一时半会居然没弄明白折御卿是什么意思。

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折御卿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对他说道:“我真怀疑跟我说你给杨光出了主意的人有没有弄错!说的这么明白,你怎么就想不清楚?我告诉你,我身边需要人,需要一个能够在军事上给我提供建议的人!”

“这个……”听了折御卿的话之后,萧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对他说道:“恐怕外男并没有这个能力!给大哥提建议,也只是当时灵光一现,如果以此为职业,外男确实不敢!”

见萧靖拒绝了自己,折御卿眼睛微微眯了眯,用一种带着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他好半天,最后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对他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人各有志,既然来了,你也别急着回去,且在府州住上些时日!别到时候我家姐姐见你回去的快,说我们折家不懂得待客!”

萧靖尴尬的应了一声,躬着身子,目送折御卿带着身后的大汉走出了大厅。

折御卿走了之后,没过多会,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对萧靖微微躬了躬声,用一种十分谦卑的语气对他说道:“公子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公子要不要去厢房看看?”

萧靖点了点头,对那家丁说道:“劳烦小哥带路!”

出了大厅,萧靖跟着家丁进了先前折青走进去的小圆门。

刚一进小圆门,他就看到满园种着的都是花草。

如今正值秋季,大多数鲜花都不在花期,唯独月季和菊花开的正艳,各色的月季仅仅只占了园子的一角,成片成片的菊花则像是春天里的油菜花田,把一大片花圃点缀的一片金黄。

进了园子,萧靖看到在他的正前方有一条实木结构的回廊。

回廊曲曲折折,一直通向园子深处隐隐浮现出半边院墙的几排房屋。

家丁并没有带萧靖走上回廊,而是带着他从侧面的青石路,朝着不远处的一排厢房走去。

一边走,家丁还一边对萧靖说道:“回廊尽头是本家内宅,公子可不要随意闯入,惊扰了夫人、小姐们,恐会不美!”

在折家住了几天,折家人对萧靖倒是没有丝毫怠慢,每天锦衣玉食的供着,自从上次萧靖拒绝了帮助折御卿之后,折御卿也没再跟他提起这件事,可就是不提让他返回麟州的事。

虽然认了杨光母亲做义母,可萧靖对麟州并没有多少归属感。

那里不是他的家!

他很清楚,对折老太太来说,他这个义子不过是个逗乐子的猴儿,从杨光的态度,萧靖能够看出真的要想通过杨家博取功名什么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认义母这步棋,他走错了!

住到第七天的时候,萧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无聊的日子。

他套上衣服,朝着折家大门口走了过去。

刚走到小路与木质回廊的交接处,迎面与同样正朝外走的折青撞了个正着。

折青穿着一身戎装,发髻高高梳起,在发髻上还扎着一只淡蓝色的巾子。

硬牛皮制成的铠甲上镶嵌着十几枚闪亮的铜片,在她走路时,这些铜片微微颤动着,发出一阵金属与牛皮接触时特有的“啪啪”声。

“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见到一身戎装的折青,萧靖愣了愣,有些惊愕的向她问道:“莫非打仗了?就算打仗应该也不用你去啊!”

折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萧靖,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向他露出甜甜的笑容说道:“在家中闲的无聊,想出去走走!要不要一起?在草原上策马奔腾,那种感觉你一定没试过!”

“还真试过!”萧靖尴尬的笑了一下,对折青说道:“在去麟州之前,我一直是骑马在草原上跑的!”

“那更好!”听萧靖说曾经骑过马在草原上驰骋,折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甜了,她微微歪了歪头,对萧靖说道:“不知你这位曾经在草原上驰骋过的骑士,可否愿意陪小女子纵马奔腾一番呢!”

“好!”萧靖也正感到无聊,对折青点了点头,和她并肩朝外院走了过去。

到了折家大宅门外,萧靖看到先前跟他一同护送折青返回府州的那四个背着鬼头刀的汉子也在。

他朝那四个汉子笑了笑,四个汉子也向他拱了拱手。

没过多会,两个折家家丁牵着马来到折青和萧靖面前。

折青接过缰绳,翻身上了马背,侧过头对萧靖说道:“还不快些上马?难道晚上不想回来了?”

萧靖应了一声,接过缰绳,也翻身跳上了马背。

由于先前已经骑过很多次马,萧靖上马的动作也不显得多么笨拙。

见他上了马,折青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勒缰绳,策马朝城西赶了去。

府州城内,在临近城墙边上,有一条专供马匹奔跑的宽大街道。

这条街道是用来调拨兵马时,不从城内百姓居住的街道经过。

像这种布局,也是府州这样临近边界的城池固有的特色,恰好也方便了折青和萧靖策马出城。

折青和萧靖并骑在前面奔跑,四个卫士远远的坠在他们身后,并没有跟的太近,也没有离的太远。

出了府州城,放眼看去,四面一片茫茫的草地,正是策马奔腾的好所在。

“你喜欢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吗?”一边策马奔跑着,折青一边对身旁的萧靖喊道:“我们折家的人,自小都生长在马背上,如果离开马背,我们浑身都会感到不舒服!”

“是吗?”萧靖跟在折青身后,向她喊道:“但是从麟州返回府州的时候,你一路上可都是坐着马车的。那时候你为什么不骑马?”

“大宋的姑娘家,有几个在街市上招摇的?”折青抖动了下缰绳,双腿在马腹上轻轻一夹,扭过头看着萧靖说道:“身为女儿家,想要骑马,只有返回府州之后,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才能自由驰骋!”

萧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跟在折青身后一路策马狂奔。

在奔出十多里之后,远远的,萧靖看到了几座木质的小塔楼,每个塔楼上,都站着个府州兵士。

“那里是我们府州的前哨。”折青勒住马,伸手朝那些塔楼指了指,对萧靖说道:“因为和大辽接壤,边境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些这样的塔楼。”

朝那些塔楼看了看,萧靖撇嘴笑了笑说道:“只是有这么几座木头的小楼,城内如何知道辽兵犯境了?”

“每座塔楼里都有狼粪,用干草搀着狼粪,点燃之后能冒出很浓的黑烟!”折青朝萧靖笑了笑说道:“当然,对你这种从未在军旅生活过的人来说,这些东西可能一时还明白不了。”

“怎么不明白?”萧靖很郁闷的翻了翻白眼,对折青说道:“狼粪加干草,点燃了不就是狼烟吗?这个谁还不知道?”

折青嘴角牵了牵,朝萧靖微微一笑,再次抖一下缰绳,策马朝着远处奔了去。

萧靖紧紧的跟在她身后,而那四个卫士,则远远的坠在后面。

几个人都没发现,在离他们几百步的草丛里,百多个头上戴着草环,身上穿着裘衣的辽兵正静静的趴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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