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雪一个人坐在窗边,眼睛浑浊而无光。她似乎是看着窗外的景色。但她什么都没有看进去,桃花林的桃花大部分已经凋零,仅仅剩下的一小部分也显得可怜兮兮的,怕是命不久矣。窗外原本的寒意,被一种闷热代替。从这种热气中,霰雪嗅到的是一股血腥味。
怀璧安静地绕到霰雪身边,双手原本伸了出来,看来是打算轻扶霰雪双肩的,但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雪儿,你在看什么?”
“要死人了。”
怀璧听到这个句话,表情顿时僵硬。但他还是又硬挤出了一丝笑容。
“说什么傻话呢?过几天就是我们的大好日子了。你看,你的嫁衣已经做好了。”
怀璧想缓和一下气氛,走到床边把礼服拿起来,再度走到霰雪身边。
“你看锦华庄的衣服做得就是好,无论是布料还是手工都是一流的,你穿上肯定好看。你试一下。”
霰雪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紧紧地盯着那套火红的嫁衣,紧紧地盯着。突然间,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发了狂似的抓起那件嫁衣用力地撕扯着,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嫁衣无辜地躺在地板上,霰雪却仍在大口大口地喘气。
怀璧倒是仍然很淡定,等霰雪发泄完以后,他也没有管横躺在地上的嫁衣。
“你不喜欢这个款式不要紧,我可以让师傅来给你改的,你想要什么样式的,你跟师傅说就可以了。”
“嫁衣?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件囚衣。”
“我知道,你生气、你委屈,但是我们都是快要做父母的人了,不要再耍小性子了,好吗?”
“这个孩子不应该来。”
“雪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了,你可以生我的气,但孩子是无辜的。那是我们的孩子。他一定会像天使一样可爱的,你不可以诅咒他。”
“正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那才可怜。他将要和他的母亲一起活在这个囚笼里。如果你真的爱这个孩子,你就应该放他走,放我走。”
“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固执,不能成为我唯一的妻子,难道对于你来说就真的有那么大的遗憾,那么的不可以接受吗?我说过我们结婚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用什么来补偿,用督军二夫人的虚名?用金钱权利?还是继续用你的谎言?我们在一起已经注定了不会有幸福可言,你为什么还一定要举行这个虚伪的婚礼?”
“因为我爱你,真心想娶你做我的妻子,我更想给你一个所有女孩子都梦寐以求的婚礼。”
“难道你的爱只能用谎言来编织吗?”
“我知道你会怨我,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让你走。我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很抱歉,没能让你成为我唯一的妻子。但我相信自己一定能给你带幸福,日后你一定会认同我的。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怀璧默默地退出了房间。霰雪没有讲话,眼角的余光看着他离去。然后她靠着窗台,泪水就分明地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就那样任由眼泪往下流,似乎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