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带着两个女儿款款而来时,玉梧桐与玉太傅以及玉夫人早已在座等候。
“老爷……”
当胭脂满脸,又是富态不已的魏氏看到这屋子里摆设的小桌时,神态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她脸上的横肉抖了一下,便是看向了玉夫人,那本来就浓妆艳抹的脸,偏生要做出委屈的模样,这效果可不是楚楚动人,而是血盆大口如鬼般恐怖,
“姐姐,您这是何意?”
魏氏的眼睛朝着那小几看去,眼神意味也是相当的明显,便是在指责这玉夫人的这一作为,“妹妹虽今日才在玉府安顿下来,可好歹是给老爷生了两个女儿,这……”
“妻妾有别,坐下吃饭吧。”
玉梧桐倒是省的开口了,玉太傅神色板着,冷冷疏离的一句话,一下把魏氏的嘴巴堵上了,她嗫嚅两下,还想再说什么,被一边的玉冷沁拽了拽衣袖坐了下来。
这一顿饭吃的沉闷,不论是玉夫人,玉太傅,还是那魏氏母女三人,心里都有些不畅快,玉梧桐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一直等着这魏氏开口。
没想到她也挺能忍,直到最后的时候,才是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开了口,一边还拉起了玉冷沁和玉红苕的手。
“姐姐,今日听闻你说明日这启都凌国公府有昙花节庆,梧桐好不容易求得了凌国公夫人的同意,可前去赏花,不知可否让梧桐也带着两个妹妹一道儿去?”
魏氏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些越了规矩,那昙花节庆,一向是启都尊贵的男子们才能参加的,玉梧桐身为太傅嫡女,都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还要假扮成婢女才可赏花,这两个庶女,无论如何都是没有资格前去的。
“荒唐,昙花节庆岂是她们可以去的,且府里的嬷嬷还要教她们规矩,魏氏,你逾矩了。”
玉太傅啪得一下放下筷子,脸色难看之极,他听闻梧桐被凌国公夫人准许去昙花节庆一事了,本也是觉得不妥,又怎会答应这两个庶女去丢太傅府的脸。
魏氏脖子一缩,原本谄笑的脸一下僵住了,倒是那玉冷沁,一向冷淡的脸上,扬起浅浅笑容,也是奇了,那张本与玉梧桐相似的脸,笑起来时,竟是如出一辙了。
连玉梧桐看见这笑容,都是皱了下眉。
若她不说话,光是微笑着,怕是不熟悉的人,根本分不出她与她。
“父亲,是魏姨娘想让冷沁与红苕见见世面,却未曾想过我们身份上不得台面,但确实一番好心意,还望父亲息怒。”
玉梧桐还从未听过这玉冷沁的声音,如今她一开口,玉梧桐的眉毛便是又皱了一些。
就连这声音,都是像极了。
这份相像,都是让人怀疑是这玉冷沁故意为之了,不过,这玉梧桐除了未来要嫁去靖南侯府这一点外,其他应当也不值得别人故意为之,毕竟,没人知道此时的玉梧桐是曾经的秋之棠。
玉太傅为人风雅至极,听到玉冷沁这般识大体的话,脸上神色缓了缓,点了点头,也没再过多追究。
反倒是让所有人包括这随侍丫鬟的目光,都朝着这新来的二小姐看去。
按照年岁,玉红苕为庶大小姐,玉冷沁为庶二小姐,比玉梧桐都大了两岁。
而玉梧桐怎么看都怎么不觉得这玉冷沁是这粗鄙胖妇人教导出来的人,那玉红苕倒是不管模样与脾性都与那胖妇人极像。
晚上回梧桐院时,小环还在玉梧桐身后忍不住念叨那二小姐与他们家小姐的相像,尤其是笑起来时,简直是像极了。
玉梧桐笑笑,没答话。
只隐隐间觉得,明天去昙花节庆,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
当晚,鹊灵院里,传出一阵细微的吵闹声,不过很快便是平息了下去,不多久,鹊灵院的其中一间屋子里闪身出来一个人影,快步离开了院子,身形极快,分配到鹊灵院的小厮竟是没有察觉。
而鹊灵院是玉府这两日给魏氏母女三人的院落。
夜晚很快过去,转眼间便已是第二天早上,凌国公府的昙花节庆虽说是在晚上,可傍晚时分,便是开始准备了,临时作为凌国公夫人的婢女的玉梧桐,当然要在傍晚时分就被接入凌国公府了。
“小姐,今日厨房里的糕点师傅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多做了好些花样的糕点,还有这水晶饺,从前可是在节庆日才会做,小环见到了,立马给小姐盛了些端来,小姐快尝尝。”
玉梧桐在内屋里刚整顿完自己,便听到外头小环兴高采烈的声音。
一会儿,便见小环拿着食盒进来,一边还听她絮絮叨叨,“往昔小姐可爱吃这水晶饺,小环跟着也有幸吃过几回,味道可是好极了的,没想到今天糕点师傅会兴致好了做这水晶饺……”
“以前府里很少做?”
玉梧桐却是看着小环从食盒里拿出那些个糕点,扫了一眼后听着小环的话,忽然皱着眉头打断了她。
“只有节庆日才会做,因为这水晶饺似乎做起来十分麻烦。”
小环两只眼睛盯着这糕点,那模样馋得很。
玉梧桐却是觉得古怪,玉府是一个有规矩的贵府,保持了多年的规矩不会忽然变,更不可能忽然做这水晶饺。
受过一次酸梅的罪,玉梧桐对于这些入口的东西,总多了些堤防。
她看了眼,取了平日早上吃的粥,“昨天约莫吃多了,这会儿还未消食,没什么胃口,这些糕点,你这丫头拿了吃去吧。”
小环一听,欢快的快跳起来,伺候着玉梧桐吃完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很快便吃完了。
傍晚时分,临近凌国公夫人越好来接玉梧桐的时间的时候,却是到处找不见小环的身影,玉梧桐让梧桐阁里其他丫鬟小厮的去府里到处寻了才知道,从中午起,小环便一直在玉府下人们用的茅厕里,就没出来过。
丫头回去给玉梧桐禀报的时候,只好报以实情,玉梧桐询问了一番小环近日都吃了些什么,那丫头却说与往常无异,只不过早上没与小环一同用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