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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弃恶从善

书接上文,瞪眼蛤蟆带二人越上高地,与青竹公子会合,刘丹云受断臂之痛,失血过多,已无力斗法,黄天岚身中蛇毒也好不到哪去,元贞子见盘丝娘娘又杀死自己门下一名弟子,喝道:“妖孽,你的劫数到了!”说罢伸手入怀,掏出一条银晃晃的锁链向盘丝娘娘抛去,顿时白光闪耀,犹胜火光,一缕链条把盘丝娘娘紧紧缚住,牵着她向远方群山飞去,眨眼间消失在夜幕中。

元贞子施法以束妖锁禁制住盘丝娘娘后,真力消耗十分严重,眼看葛丹通被九尾姥姥冰火缠魂杖逼得连连闪避,勉力支撑,心中一阵凄凉,他本想化解这次冤孽,但事实又怎能如愿?他虽然颇能前知,明白一切皆有定数的道理,但生死离别当前,还是不禁黯然神伤。

九尾姥姥指挥六只猛禽恶兽不住向元贞子袭来,尽被元贞子一一化解,她见盘丝娘娘被伏,嘶声叫道:“好啊,你把她降服了,这回该轮到我了!”催动真力注入猛禽恶兽体内,这些畜生立时精神倍增,攻势俞加猛烈。

元贞子低声道:“罢了,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深吸一口气,使其行遍四肢百骸,登时周身泛起一层白光,他脸上神色郑重,凛然道:“小云,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应连累无辜,你若听我一劝,赶快离开,否则休怪我无情!”

九尾姥姥的眼角因过于激动而猛烈跳动,冷笑道:“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我早知你无情!”催动九尾魔功更甚,元贞子双目精光闪烁,倏地双手前伸,结剑指印,大叫一声:“斗!”剑指连挥,刹那间剑气纵横,如涛如潮,奔腾翻涌,天地骤然变色,狂风大作,大地震动,飞沙走石,一道道闪电般的剑气似乎活了一般,如神龙矫跃,似金蛇狂舞,带着无懈可击的气势无情的痛击着他的敌人,众妖尽皆惊慌失色,青竹公子与毒尾蝎王立时停手,瞪着惊惶的双眼向这边注视,以至于无形剑气的余刃割破他们的衣裳也丝毫不觉,只听鬼哭狼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在狂风暴雨般凌厉的剑雨中,狮,虎、狼、熊、豹、蛇、鹰等凶禽猛兽顿时化为灰烬,随着暴风飘散于无形,九尾姥姥脸色惨白,驭起冰火缠魂杖护体,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恐怖的惊惧之色,仿佛看到死亡之神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刺啦一声,冰火缠魂杖猛的一震,被闪电般的剑气击中,瞬时化为银粉。

元贞子雄厚的声音穿过剑气,钻入九尾姥姥耳中:“现在罢手还来得及,你知错么?”

九尾姥姥嘶声狂笑,任凌厉剑气撕裂她的衣裳,击碎她的发髻,不仅没有退缩之意,反而愈发癫狂,她披头散发,指着元贞子叫道:“知错?我有什么错?我为什么要知错?什么是错?什么又是对?”

元贞子默然无语,带着忧郁的表情看着她。

忽然九尾姥姥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仿佛地狱里的恶鬼一同出来呼喊,接着七窍流血,如门板一般向后倒去,竟是自运真力摧毁内丹,自杀而死。

“啊!”水儿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呆了,她哀声哭嚎,扑到九尾姥姥身上,泪如泉涌,啜泣道:“奶奶,你不要死,你死了就再没有人疼我了……呜呜……”她伏在九尾姥姥尸体上,背脊不断抽搐,悲痛欲绝。

元贞子怅然叹息,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坐倒。

忽然葛丹通叫道:“妖孽哪里跑!”却是毒尾蝎王乘机越火逃走,他正要追去,元贞子一摆手,道:“不必了,一切皆有天意,让他去吧。”

这时东北天际出现点点繁星,葛丹通面露喜色,道:“师祖你看,师叔和师父率众师兄弟来了!”

果然星光越来越大,闪着红芒,如流星雨般迅速穿云破雾而来,那点点星光竟是一柄柄飞剑,总的看来约有数千柄。

转眼间,数千柄飞剑飞到岩顶,不住在上空盘旋,每柄剑上都踏着一名元贞教弟子,此时岩顶已变为一片火海,唯有元贞子所在高地可落脚,于是剑群中飞下两剑,径自落到元贞子身旁,剑上两名中年道士一起向元贞子拱手行礼,其中一个身形瘦削的道士道:“弟子见飞龙岩火光冲天,隐隐有妖气升腾,听说师父您在此地,心中着实担忧,与师弟商量后率众弟子前来,不知师父可曾受到妖魔侵扰么?仙体可有大碍?”说话人正是元贞子的大徒弟上善子龙虚谷,另一个矮胖道人也点头道:“师父即将飞升,还是小心身体才好。”他说话时语气中充满关切谦卑之意,正是元贞子二徒弟出尘子仇化德。

元贞子微微点头,道:“我很好,吩咐众弟子,飞龙岩所见不可宣扬出去,让大家回去吧。”

仇化德向青竹公子兄弟与躺在地上的黄天岚瞧了一眼,道:“那么他们……”眼色中出现询问之意。

元贞子道:“泰山并非我元贞教一家所有,这几位道友来此观赏山中景色,去留自然随人家便,我等不可失了礼数。”

仇化德惊愕的看着师父,实在不知元贞子为何放过这些妖孽,但师父有命,作弟子的自然遵从。

元贞子转头对青竹公子与瞪眼蛤蟆微微一笑,但眼底却闪现着不易察觉的忧愁,道:“恕我直言,道友善心未泯,应是本道中人,如不嫌弃,到舍下盘桓几日如何?”

青竹公子一怔,带着疑惑的神色望着元贞子,轻叹道:“难道是天意么?”他暗中协助元贞教道士的事毒尾蝎王定然会宣扬出去,今日一离泰山,必受妖族寻衅,这让他兄弟如何在江湖立足呢?他眉头紧皱,迟疑不决。

元贞子察言观色,知他心中所想,笑道:“青竹道友,你不是早就有了弃邪归正之心么?”

青竹公子轻呼一声,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而对方也含笑瞧着他。

青竹公子神情激动,全身发抖,忽然,他嘴角一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向元贞子走上几步,双膝跪地,指天起誓道:“孽妖青竹生为恶无数,如今天劫将近,道长念在我向善诚心,还请你将我收归门下,孽妖必将弃恶从善,广结善缘,若违此誓,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元贞子神情温和,点头道:“你我今日相遇也是天意,起来吧,我先答应手下你,日后受戒后须得严守本教教规,本教向尊礼法,你若有越轨之举休怪为师无情。”

青竹公子欣喜若狂,叩头谢道:“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元贞教众弟子温言尽皆大吃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这等妖孽之属平日见了必然群起而攻之,为何师祖要收他为徒?

瞪眼蛤蟆见大哥已拜入元贞教门下,急忙踉踉跄跄爬到元贞子面前,道:“嗯……道长……我……这个……”他颇有自知之明,见嘴不好使,举起双手指指青竹公子,又指指自己,一通比划,也不管别人懂不懂。

青竹公子自然明白瞪眼蛤蟆的意思,微一沉吟,转头对元贞子道:“师父……”

元贞子笑道:“你义弟品行端正,正是我教不可多得的人才。”

青竹公子急忙给瞪眼蛤蟆使眼色,喜道:“蟾弟还不快快拜师!”

瞪眼蛤蟆虽然不明所以,但青竹公子的话他向来不敢违背,立即跪倒向元贞子磕头不迭。

元贞子露出十分嘉许的神情,亲自扶他起来,他眼中满是笑意,转头向水儿瞧去,水儿兀自伏在九尾姥姥尸身哀声啜泣。

元贞子脸上笑意顿止,一朵愁云浮现额头,他缓缓向水儿走去,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言道:“好孩子,你奶奶的事我很难过,但一切皆有定数,唉,我来此本想化解这一场孽缘,怎奈……”

水儿猛然抬起头来,以一种怨毒的目光盯着元贞子,带着哭腔狠狠道:“你们都是坏人……我,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们,呜呜……”说着又伏在九尾姥姥身上痛哭起来。

元贞子缓缓站起,苦笑着摇摇头,负手走了几步,沉声叫道:“仇化德。”

出尘子仇化德急忙赶上一步,拱手施礼,恭恭敬敬的道:“弟子在,师父有何吩咐?”

“嗯”元贞子沉吟片刻,道:“九尾仙姑乃魔教四大护法之一,今日死在泰山也是劫数使然,你立即将她的尸体及亲属送回青丘山,一路向要以礼相待,不可有丝毫闪失。”

仇化德闻言一怔,大感师父今日举动不同寻常,但他对师父十分敬重,不敢违背元贞子的意思,于是鞠身答道:“弟子谨遵师命。”

元贞子嗯了声,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仇化德急忙低下头去,元贞子向前走上几步,朗声道:“众弟子听令,近几年来妖魔当道,天下大乱,尔等回去后须勤习功课,严谨防守,不可懈怠。”

“是!”山顶上空众弟子齐声答应,声震四野。

元贞子微微一颤,似乎站立不稳,龙虚谷急忙上前扶住。

元贞子深吸一口气,脚下风起,忽的一声,身子冲天而起,向东方玉皇顶飞去,葛丹通带起刘丹云紧随,众弟子立时纷纷驭剑光随后,唯有仇化德的剑光向南方飞去,那自是奉元贞子之命,护送九尾姥姥尸身及水儿回青丘山去了,水儿拼命哭闹,但她人小力薄,怎能左右元贞子的二弟子仇化德呢?一时间剑光闪耀,如流星雨般滑向天际,渐渐消失在东方苍茫的云层中。

青竹公子临走时向躺在地上的黄天岚瞟了一眼,知道此人实非善类,本来要将他处死,但自己已入元贞教,自然不可轻易杀生,踌躇片刻,心道留他在此无人替他解毒,不用自己动手,他也必死无疑,带着瞪眼蛤蟆向东方元贞殿飞去。

原来元贞子原名信缘真,乃名门之后,少年时便立志脱离凡尘,永升天界,二十岁时离家学道,二百岁时已然道有小成,兼之他天赋异禀,玄微奥妙一点即通,深得同道中人称赞,一日去青丘山访道,路遇狼妖,狼妖妖法高强,他修为有限不是对手,身受重伤,幸亏九尾姥姥经过救了他,并把他安置在自己家里,每日细心照顾,那时九尾姥姥生得甚美,信缘真修道时日尚浅,定力不够,两人暗生情愫,信缘真聪敏绝顶,作魔尾九变之术送给九尾姥姥,来答谢救命之恩,后来信缘真在山中采药,偶听山中精怪谈及自己受害之事,一狼妖悄悄对同伴说道那原是小云的一个计谋,目的就是引他上钩,骗他留在狐妖小云身边,好让她借自己纯阳之体采阳补阴,增加修为,另外小云天劫将到,信缘真生来不凡,有神灵庇佑,守着他可逃脱天劫等语,信缘真听到此处不由心中大震,往事不住在眼前闪现,蓦地额头冷汗直冒,想到自己不知不觉被狐妖所秘迷,差点将两百年的道行荒废了,念及此处,不由背脊生寒,便想趁夜间逃走,忽然心中一阵惆怅,才明白自己对狐妖动了真情,但修道成仙乃是自己毕生宏愿,岂能因狐妖迷惑就此放弃?一咬牙驭起剑光,排云而去,从此一心向道,自称元贞子,创泰山元贞教,成为一代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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