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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堂邑翁主

春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融融的暖意从发丝传到心田,葳蕤微微闭了闭眼,舒展了下手臂。

“葳蕤,你在这儿呢,怪不得我好找”,声音清脆悦耳,说话带着丝丝的甜味。

葳蕤睁眼,回头笑道:“红襄”。

红襄走了过来,一把扯住了她急走几步,在她耳边轻声道:“娇翁主来了,王娘娘让赶紧去找王爷回来呢,你跟我一块去,王爷平时最听你的话”。

葳蕤一愣,“是堂邑侯府的翁主?”

“除了堂邑侯府还有哪个娇翁主?”红襄低声说了一句,急匆匆的拉着她便往刘彘读书的地方而去。

让小宦官进去通报了,小刘彘从大殿中兴冲冲跑出来,后面跟了一纵宦官不停的叫唤,王平和杨得意也急急跟在后头。

刘彘一见是葳蕤来了,高兴的跑了过来,欢呼道:“葳蕤,你怎么来了?”

红襄站在旁边,吃醋似的瞅了眼葳蕤,唤道:“王爷~~”

刘彘这才注意到她,高兴的道:“红襄,是不是给我带好东西来了?”

“婢女是来告诉王爷,娇翁主和馆陶长公主来了,王娘娘让您赶紧过去”,说完,偷偷撇着刘彘的小脸蛋,果然,小脸登时没了笑容,沉默了下来。

似乎是挣扎了一会,稚嫩的嗓音说道:“得意,你去跟老师禀明一声”。

杨得意忙应了声往里面匆匆而去。

猗兰殿正殿门口,一屋子的宫女宦官垂首而立,却只闻女子轻言笑语之音,还有女孩子撒娇的娇腻之声。

刘彘走了上去,“彘儿给母亲请安,给姑母,表姐问好”。

一个女子纤盈的走了过来,扶起刘彘,拍抚着刘彘的小脑袋冲着王美人赞道:“呦,咱家彘儿是越长越俊逸了,比那位骨瘦如柴的身子骨儿可强多了,姑母真是越看越欢喜”。

王美人可是不敢接她这岔,岔言笑道:“彘儿哪比得上娇翁主的乖巧聪慧,大家风范十足,我要是以后能有个像娇翁主这样的媳妇儿以后怕是睡着都能笑醒喽”。

“那我给表弟当个媳妇吧”,小姑娘脆脆的声音插了进去,丝毫没有顾忌大人间的对话。

王美人显见有些发愣,抬头见馆陶长公主仍是笑意盈盈的瞧着刘彘,忙露出了个娇媚的笑脸问道:“娇翁主也喜欢你表弟?”

陈阿娇喜道:“那是自然”。

“哦~~那是如何的喜欢?”王美人似是来了兴头,不自觉的拉长了语调。

“表弟从来不和我争,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是让着我,而且表弟长得也比荣表哥好看,我就是喜欢表弟”,陈阿娇娇腻着嗓子道。

王美人和馆陶长公主一听这话,顿时笑开了。

馆陶长公主拉过刘彘的手,把他拉到她身边坐了,对着王美人又赞道:“彘儿真是越发懂事了,不像这丫头,一天到晚的没个正经”。

王美人轻掩嘴陪着笑道:“长公主可别夸他,小孩子没个定性,不过功课倒是做的不错,这两天陛下都夸彘儿的功课做得好”,说话间,神情上的得意隐隐露出。

“是啊,彘儿这孩子就是聪明,怪不得皇兄都夸他呢,连我看着都喜欢”,笑着指着陈阿娇道:“也难怪阿娇这丫头喜欢了,呵呵”。

王美人也是笑了起来,遂对刘彘道:“彘儿,你表姐难得来一回,你陪你表姐出去走走”,顿了顿,盯着刘彘的眼睛又道:“好好招呼你表姐,知道吗?”

刘彘大大的眼睛看着王美人,见她眼露严肃,懂事的点了点头。

伸出细长的小手,“阿娇姐,我带你出去走走,前儿我发现了一处好地方,带你去看看,还有得意那儿有好些好吃的东西,我带你去尝尝”。

陈阿娇高兴的点头随着刘彘去了,猗兰殿里两位身姿飘摇的丽人眼见着两个小人儿手拉着手去了,彼此互视了一眼,狭长的丹凤眼含笑盈盈,意味深长。

刘彘带着陈阿娇来到了上次他带着葳蕤来过的那条小溪边,转头对杨得意吩咐道:“得意,去把昨儿母亲送过来的糕点拿来给阿娇姐尝尝”。

杨得意忙应了声“是”,匆匆退了下去。

刘彘深吸了口空气欢喜道:“阿娇姐,你看,这花开的多漂亮,这万物复苏春意融融的景象就是好,连空气都闻着舒服”。

陈阿娇看着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小溪边有几朵野花正含着花骨朵儿,溪边也唯有一块吹满了风尘的大石块,嘴角不禁撅了起来。

撇了撇嘴道:“表弟,你说的好看的地方不会就是这儿吧?”见刘彘竟然点了点头,顿时不满道:“这哪儿好看了,你看这溪水,宫里到处都有这样的小溪,连外面侯府的溪水都要做的比这个漂亮”。

看了看那块在狂风中盖满风尘的大石块,指着忿忿道:“你再看这大石头,满是灰尘,还能坐人嘛,我腿都酸了,你怎么带我来这么个地方?这哪儿好玩了?”

“蒲柳,快,过来给我拍拍,哪儿来那么大的风?看这灰尘吹的,都吹到我衣服上了,哎呀,你们都瞎了吗,还不快过来?都吹到我脸上了”,陈阿娇一边用手遮着自己的脸,又手忙脚乱的去掩自己的衣服。

旁边的小宫女慌忙上去帮她挡风的挡风,理衣服的理衣服。

“好了好了,别拍了”,陈阿娇娇喝着,命着身边的宫女走开,又叫着一个面容娇憨的侍女道:“蒲柳,你来给我拍,她们粗手粗脚的,连个侍女都当不好,要来何用”。

旁边叫蒲柳的丫头道了声“是”,就轻轻给她拍起衣服,动作轻柔,确实是比其他宫女胜了几分。

暖暖的阳光照耀下,溪边含苞欲放的紫云烟猝然开放,放出丝丝的紫红色花蕾,妖艳的花瓣层层叠叠,竞相争逐,煞是艳丽!

刘彘小心着缓缓走到溪边爬了过去,蹲下身子,伸长手臂折下这刚开的花朵,葳蕤和王平忙跟着他爬了下去,小心的看顾着他。

刘彘笑道:“阿娇姐,你看这花好看不好看?”

陈阿娇一看,果然喜欢这嫣红的花朵,喜道:“快拿过来我瞧瞧”。

刘彘一笑,又连着折了几朵,这才慢悠悠的爬了上来,葳蕤忙伸出手扶住了他。

陈阿娇一看他上来,欢快的几步跑了过来,欲要拿他手里的花。

刘彘手一缩,却笑道:“阿娇姐,我来帮你戴上吧,你看,这里还有好些,你要喜欢,一会再折些带回去”。

陈阿娇轻轻“恩”了一声,略矮下身子。

刘彘帮她把花插上了,细细看了一回,这才笑道:“阿娇姐,这花戴在你头上真好看!”

陈阿娇瞅了他一眼,脸色微红,她问道:“表弟,我戴着真好看吗?”

刘彘忙晃动他的小脑袋点头。

陈阿娇又道:“那好,你以后只能给我戴,不许再给其他人戴了!”

留下愣住的刘彘,陈阿娇欢喜的跑了,身后的小宫女忙追了上去。

回到猗兰殿的时候,王美人和馆陶长公主正笑语盈盈的谈着话,可能是谈到了兴头上,眉眼都含着笑。

见他们回来了,馆陶长公主嗔道:“你这个丫头,又跑哪儿去玩了?看这一身灰扑扑的”,拉过陈阿娇宠溺地帮她理了下衣服,瞅了眼旁边的蒲柳道:“蒲柳,她这又跑哪儿去了,怎么弄得这么一身回来,看给人笑话”。

“长公主,娇翁主天真纯挚,这是难得的品性,长公主不夸她怎反倒说她呢”,王美人掩嘴轻笑,吃吃笑道:“娇翁主天生丽质,这般颜色又岂是这小小风尘所能淹没的”。

馆陶长公主听了,嬉笑彦彦,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骄傲,搂着陈阿娇更见宠溺。

王美人留了她们晚饭这才让她们去了,一众宫女宦官走了大半,王美人又把剩下的宫女太监打发了,此时偌大的殿里就剩下王美人和刘彘。

葳蕤因为是刘彘的宫女,不能退出来,只能低垂着头掩着耳朵侍立一旁。王美人瞅了她一眼,喊过她道:“葳蕤,你过来”。

葳蕤心中突突,忙几步上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美人扯了扯嘴角,道:“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也不是吃人的老虎,看把你这丫头吓得,起来吧”。

葳蕤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呦,你这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小,看这腿抖得”,王美人说着,倒是掩嘴轻笑了起来。

葳蕤心中翻了好几下眼皮,刚才“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可能擦破了皮伤到了上面的神经,这会儿腿直抽搐。

“哎,好了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王美人似乎是善心起,“紫桓,去给葳蕤这丫头端个锦踏来”。

侍立一旁的紫桓走进去又端了个锦踏出来,葳蕤道了谢这才就势坐了下来。

王美人见她坐了下来,笑道:“我知道,王爷现在很喜欢你”。

王美人说这话的时候,葳蕤心中一跳,眼皮轻垂忙又要跪下来。

王美人示意紫桓把她扶住了,垂眼淡着声音接着道:“你也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如今王爷对你的喜爱,伺候的人都看在眼里,他们回报我也是他们的本分,王爷还小,很多事他自己不能做决断,难免会说些不知分寸的话,做些不妥的事,你要知道,皇家的事,只要是一丁点的小错都可以是大罪,你明白吗?”

葳蕤垂着眼睛点了点头。

王美人满意的继续说道:“他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是个有情义的孩子,依王爷如今对你的喜爱,等他长大了也必不会忘记你对他的。。。主仆情义!”

王美人说到这里,紫桓端上来一盏茶,她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又有宫女递上帕子,王美人轻擦了擦唇角接着说道:“所以,要好好伺候王爷,莫要辜负王爷和我对你的期望”。

葳蕤不敢抬头,直觉自己背上凉飕飕的,忙点头称谢道:“婢女一定好好伺候王爷,报答王爷对婢女的主仆之情!”

王美人终于含笑了,她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

转头看了一会儿刘彘,见他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正襟危坐着不发一言,沉稳的不似一个孩子,王美人顿时满意的微点了点头。

“今天长公主和娇翁主你也见过了,你觉得娇翁主如何?”

葳蕤低头答道:“长公主和娇翁主都很好”。

王美人撇了撇茶碗中的碧绿,“哦~~怎么个好法?”

“婢女不敢妄评,但在婢女看来,王爷很喜欢娇翁主,所以,婢女也喜欢娇翁主”,葳蕤回道。

“哦~~是么”,王美人拖长了音调,端茶凝望,不置可否。

静默了盏茶功夫,她淡淡道:“以后就好好伺候王爷吧,记住,多做事才是做婢女的本分,也是我和王爷喜欢的婢女,知道吗?”

“是,婢女谨记教诲!”

“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王爷晚上还要温习功课”,王美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不放心的交代道:“彘儿,今天的事母亲都听说了,你先前怎么能带娇翁主去那个地方呢?还好你后来机灵,没闯了祸,以后可千万记住母亲的话,要好好对待娇翁主。。。不管你喜不喜欢!”王美人说到最后的时候,已是声色俱历,及其严厉了。

“彘儿知道了”,刘彘仍是睁着他那大大的眼睛,不笑也不哭,沉稳的让人心疼。

刚走了几步,紫桓匆匆又跑了出来,先拜见了刘彘,转头对葳蕤道:“葳蕤姑娘,娘娘说了,王爷有不懂事的时候,让你好好劝劝王爷,你也说了,娇翁主是个好姑娘,王爷定然也会喜欢她的!”说完,向刘彘施了一礼便回头匆匆去了。

葳蕤看了看刘彘,见他小脸不喜不怒,抬头望着天色,黑云笼罩着半边天,沉沉的夜幕徐徐降临,真不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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