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凝冰冷的双眸露出一点神往,她喜欢这个神奇的地方。
“夫人。”几位老大夫下车后彬彬有礼的问候。
“老先生客气了,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不忙着赶路,暂行休息一晚,明日再早些赶路,出行匆忙,如有怠慢之处,还请几位老先生见谅海涵。”冷寒凝扯起一抹淡笑,伸手虚指,“各位请吧。”
“夫人言重了,夫人先请。”冷寒凝径自走进客栈,亦为推辞,身后的几位老大夫,也跟了上去。
侍卫早已经把住房的事情安排妥当,冷寒凝的房间就在二楼最角落的位置,这个位置隔音效果比较好,住起来比其它房间也要安静许多。
找到住处的时候,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现下基本上已经打烊了,也说不上哪间房间清静,总的还是为了角落的房间靠近侍卫的房间,比较安全。
吃过晚饭,昭儿习惯性的收拾着碗筷,把用过的碗筷收拾到楼下,顺着楼梯下楼的时候,隐隐的听见新到的几名身着黑衣的客人在和掌柜说话,声音故意压低,明明知道他们在说话,却听不到他们在讨论些什么,心底好奇的种子开始蠕动。
忍不住把脚步放慢下来,想要听个清楚,刚刚凑过去,那几个生面孔见有人来,打了个照面,几张冷峻的面容没有任何表示,领头的一只手捂住佩剑,另一只手撂下几锭银子,随着小二目不斜视的上楼了,身上的暗黑色佩剑发出呜呜的低吼。
“掌柜,那几个人,是做什么的?”目光一直随着前面的几个冷面神,直到他们找到自己的房间,才收回视线,昭儿始终觉得奇怪,凑到正在低头算账的掌柜面前,打探情况。
掌柜抬起头,看似俊逸的容颜,轻轻一笑,却没有谄媚的低俗,停止手中打算盘的动作:“姑娘找人?”算盘声顺势戛然而止,掌柜的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覆在算盘上。
骤然有种惊讶,这样俊美的人怎么会整日站在这里经受风餐露宿的生活,无论是怎么看,他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人,虽然自己见人不多,但是,以他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应该吩咐别人做事,而不是被人差遣,与铜臭为伍。
“嗯,我正在找失散多年的哥哥,看着刚才的那个人有点面熟,所以想问问,刚才那几个人是从哪里来的。”昭儿一脸真诚的扯谎,不慌不忙的垂下眼睑。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姑娘是哪来的?”掌柜反客为主,反而问起昭儿。
“京城。”
“姑娘,真不好意思,您找错人了,那几位客官不是京城人氏。”掌柜的手下的算盘声啪啪响起,甚是熟练,昭儿哑口无言,这种回绝方式,也真够让人语塞的。
“那他们是哪里的?”昭儿穷追不舍的问。
“这个您得去问问那几位客官了。”掌柜的嘴角勾起一抹鬼魅的笑意,手中的笔随手划了几个字儿,整整齐齐的记在账簿上,笔走龙蛇,重叠起伏,蜿蜒豪迈之势,引人侧视。
“我要是好意思问,敢情现下和您在这里耗什么劲儿,掌柜的,看你和他们挺熟的,不妨就告诉我,说不准天下就这么巧的事儿。”
“姑娘,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就得懂事儿,我们开客栈,总得给客人保密行踪,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昭儿实在无话可说,咬着嘴唇耗在一边想办法。
掌柜垂下双眸,手上的珠算没有停下,噼噼啪啪的在空荡荡的大堂作响,吵的人心乱,昭儿伸出小手,重击在算盘上:“别算了,听的人心了恍恍惚惚的。”手背上一条长长的的疤痕隐隐约约可见。
掌柜也不生厌,深黑的双眸盯着气鼓鼓的昭儿的脸半响,反声问道:“你不喜欢珠算的声音?”
“听到珠算,让人心生烦躁,听着也刺耳。”昭儿说道,在宫里根本没有机会听到算盘的声音,但是一听到掌柜敲算盘,没有由来的会想逃离。
掌柜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苍白的手再一次靠向算盘,昭儿急忙用双手握住那苍白的手,露出浅浅的笑:“您别急,我马上就走,我走了您爱怎么算就怎么算。”
昭儿逃离般的上楼,她的身后始终有一道灼灼的目光尾随前行,掌柜眼中闪过探究的光芒,难道真的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赶车的侍卫从冷寒凝的房间走出来,看到昭儿回来,对昭儿点头示意,回到自己房间休息,昭儿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看到正趴在桌边离神深思的冷寒凝,蹑手蹑脚的在包袱里找了件外套,覆在她身上:“夫人,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冷寒凝没有动弹,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香案上的禅香慢慢的燃烧,密密的浸透,细小的灰烬保持着柱形的形状,每过一定的时间,就会跌落,化为灰粉。
“告诉随行的大夫,明日我们先走,半个时辰后,他们再离开客栈。”冷寒凝素净的双手煽动直直冒出的白烟,兀然把即将跌落的灰粉接在手心,怔怔的失神,未消失的灼热渗出炽热,焦灼着她的手心,烫出指甲大小的红色印记,敏感的神经骤然一紧,指尖微微的颤动,“瘟疫的事情不能再瞒,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提前做好准备,出了客栈,无论在外面发生什么意外,都不必慌张,我会解决,侍卫会送他们去庙山镇,到时候即刻进行救助,不得有误。”
“是。”昭儿应了一声,转过身,一脸的错愕,白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明天就要错开时间,难道庙山镇的瘟疫又有了突发情况?
想到刚刚离开的侍卫,暗暗猜想,也许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而此时,冷寒凝心里想的却是方才侍卫所讲的话,从一出京城开始,似乎就被人盯上了,穷追不舍,甩也甩不掉。
出宫的时候,不是偷偷摸摸的出来,而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出的。
纵然有人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宫里也不奇怪,但是有人借此跟踪到现在,就有些奇怪了。
暗处的那些人尚且没有什么动作,是敌是友尚且分辨不清,只是一直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现下身边的侍卫并不多,虽然各个武艺高强,但是万一对方人多势众,贸然和他们碰面,吃亏的必然会是自己。
而且,对方的目的,还没有搞清楚,只有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才好定出对策,那明天,就先看看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