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巴掌打醒的白狼幽怨地盯着张子川,要不是顾忌着不灭宗的一行人还在不远处,他恐怕就要“狗咬吕洞宾”了。
“大师兄,我看咱们下午的那小子有些不对劲啊!害死了咱们几个师弟,可不能放过他!”那妖艳女子又开口说道。
秦姓男子看了女子一眼,冷冷说道:“你是别有企图吧!”沉默片刻又继续道:“不过确实不能放过他们,你倒是误打误撞试出了那头白狼的底细,区区肉身境便可口吐人言,拥有变化神通,恐怕倒是一头幼年的圣兽,天赐不取,反受其咎啊!哈哈哈。”
女子被提到了白狼之事,脸色难看尴尬异常。
在场的众人觥筹交错,皆恭维起来:“就是,那野小子哪配拥有圣兽,待明天我们将他杀了,圣兽不就是大师兄您的了吗?”
而张子川此时却正冷笑着看着面前谈笑风生的一群人,既然知道这群人不是唯一要上岛的而且又要追杀他,那就实在没必要留着他们了,他可不喜欢自己总是被人惦记着,决定先发制人,何况他也想知道这群人是怎么能在如此低的修为下操纵元气的。
又看了看了周围的环境,树枝缠绕着有些阴暗,才临近黄昏还能看见一些光影,好像还有三个人互成犄角在望风,他便悄悄地带着白狼退了下去,准备等到后半夜再出手。
当年独自在村子外游猎时,他就锻炼出了很好的耐心。这次只不过猎物变成了人道理也一样,他爬到一颗树上,小憩养精蓄锐起来。
而白狼呢?幸亏没听到男子夸他为圣兽,不然指不定当场就把自己给卖了。现在,他又做起了他那未做完的一统天下,千秋万代的美梦了。
正值廿一,午夜时分,暗黄的残月从东方的地平线上缓缓的升起,月光洒在了张子川身上,闭着的双眼倏地睁开了,闪过一道精芒,气血沸腾,正是主动出击的好时候。
这莽苍老林,危机四伏,林子深处时不时还传来阵阵兽啸,掩盖了行动的踪迹。他没有叫上呼呼大睡的白狼,而是独自摸到了不灭宗一行的营地旁,平静地看着他们,仔细地搜索观察了一下,一个暗哨,三个明哨,到了后半夜四人已显得有些精神不振。
在旁边看了很久,张子川终于决定动手。
茂密的丛林中,树枝藤蔓纵横交错缠绕,四个人都相隔有三十丈,他选择了隐藏最深最隐蔽的那个暗哨。悄无声息地靠了上去,像猫一样弓着腰,全身紧绷。对于身为武者的他,双手就是最好的武器,一掌按在背后左身,暗劲勃发,震断心脉,暗哨慢慢瘫软下去,真正的达到了用劲时如流星追月,无劲时似柳絮纷飞。
第一次杀人,张子川心中是有些不适的,但转念想到灭族之事,又何其无辜!于是收起了那份恻忍。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若是有机会,这群人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杀伐果断。
开始靠近第二个人,此人有些懒惰,居然靠着树打起了瞌睡。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张子川潜到他身边四五米之时,那人所靠的树上的竟然有只鸟,鸟儿察觉有人靠近“扑棱棱”的飞了起来。
张飞当机立断双腿一蹬,如蹿起的猎豹,腾跃空中,双手成爪抓向那人的喉咙。
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名明哨反应也不慢,连忙退后一两步拔剑来抗,子川化爪为拳,宛若巨锤砸地。
寒剑发出脆音,寸寸断裂。
男子终于有机会发出声音:“有人……”,张子川已扭腰摆腿,重腿势若万钧,宛如彗星扫尾,踢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他口吐鲜血,倒地毙命。
其实刚才这人的身手并不差,但一个突然出击,一个慌乱招架,他根本没有缓解的机会,高下立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营地里的人已有了动静,此地不宜久留。张子川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地朝第三人飞掠而去,趁着慌乱,举掌化成手刀,似流星划过天空,寒光一闪,头颅斜飞而出,无头尸体还喷洒着鲜血,又一人毙命。
这时不灭宗的一群人已集结在一起了,而“死神”早已“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中,留给他们的只有无声的三具尸体。
刚杀了三人,张子川在林中左转右拐地飞遁着以防被追踪,热血还在沸腾着,但他的心早在那个巨掌拍下的夜晚就变得冷若寒冰、硬若金刚了,“看破千年仁义名,只为报仇不为生”是他今生活下去的信条。
营地中,篝火熊熊燃烧,三具尸体用白布蒙着横列于前,秦姓男子面色铁青,狰狞无比,他双拳紧握,青筋暴露,指节被压得发白。本以为一山野小子蝼蚁之辈,谁知竟然学会反抗了,要是不杀死他,恐怕众人都会有怨言了,他身为大师兄回去都没办法交代。
此时张子川已回到休息的地方,叫醒了沉睡的白狼,准备向着密林深处进发,这里已经不能待了,明天定有一场可怕的围剿。
这一夜经历了这么多,天已经渐渐快亮了,一轮红日缓缓的从天边升起,林子里起了雾气,更加波谲诡异,伴着阵阵嘶吼,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压力。
白狼心生胆怯,仿佛觉得四周太安静了,说起了话:“你去杀人了?”
张子川没有回避,知道瞒不过他的鼻子:“嗯!”
白狼有些后怕:“所以他们会追上来的吧!”
“他们本来就没准备放过我们。”张子川挑起树干上的一只毒蛇,毫不在意地说道。
白狼心有余悸,沉默了片刻又继续问道:“你好像和他们有些不同,你不是船只遇难流落荒岛的。”
张子川听了脚步一滞,眼中精芒一闪,杀气毕露,随后又气势四散消失无踪,问道:“哦!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狼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道:“虽然你隐藏的很深,但你无法隐瞒其实一开始你并不知道我们在一座荒岛上的,你一直以为我们在陆地上所以才会绕着海岸线寻找出路的,而且你在山林行走如此自如,那群人被你到处带着转,说明你很熟悉山林,所以你是自小生活在这片山林里的吧!”
张子川当时确实动了杀机,他虽然知道武族在外界有大敌,但不知是谁,而当日那天外七人散发的气息虽惊天动地,但本质上与不灭宗一行人何其相似,他有了一个最可怕的猜测——道统之争,恐怕若是暴露了他的身份,面对他的将会是举世皆敌,所以他动了杀念。
但随即他又放弃了,心想最近真的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白狼只不过心生疑问竟然就起了杀心,何况他与此狼不仅是无冤无仇,还有着共患难的交情。这都要杀,难不成他要杀尽天下之人吗?
退一步说,就算是道统之争又何如?冤有头债有主,向无辜之人挥起屠刀,那他与那被他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的七人又什么分别。
想通了这点,他这才释怀,神色平静地对白狼说道:“是又怎样?你不也是有些古怪,恐怕也有些秘密吧!”
白狼还不知自己犯了禁忌,在生死轮回之间转了一圈,装傻卖萌道:“我?本帅狼的世界岂你所能理解的!跟着我这个主角混,待宝贝择我为主,我主宰世界,以后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张子川当然不会理会他莫名其妙的疯言疯语,直接又是一巴掌,拍翻在地。
换来了白狼幽怨的眼神,嘀咕着:“就知道拍本帅狼,自己还不是被狗一样追着跑……”看来他已经完全代入了狼的角色了,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承认罢了。
二人为了躲避追捕,渐渐深入了林子深处,也变得更危险,出现了更多凶猛的野兽。
树木震动,一群金刚林中嗷嗷直叫,他们都浑身金毛,流动着淡淡的光芒正在会猎羚羊群,羚羊锋利的尖角在他们灵活的身躯面前毫无作用。
金刚们有了初级的智慧,在首领的带领下,一个个手持粗大的树干,渐渐地将羚羊群逼进了绝境。
森林里的其他肉食动物:身长两丈铁羽大鸟、头上无角的螭蛇,一身铜鳞雄壮的黄狮,浑体青色矫健的豹子等稀奇古怪的也被羚羊的哀鸣惊动了,两方势力对峙起来,金刚首领举起双锤,仰天怒吼捶打自己的胸口,另一边各种各类的肉食者抱起团来,也寸步不退,凶威四溢,血战一触即发。
最后迫于压力,金刚们还是做出了妥协,还让出了部分羚羊。
场面实在血腥,作为“主角”的羚羊们没有丝毫发言权,它们被生生撕开或一掌拍碎,发出了凄厉的嘶鸣,血流遍地,肉也被凶兽们咬下吞食。
张子川和白狼生生目睹了这一幕,深深地感受到了丛林法则的残酷,也不得不感叹这里危险、可怕,竟有着这么多的稀奇古怪的生物。
二人趁着凶兽们还在饱餐,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这里必然还会发生一场大战,他们可不想被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