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十一号:大海。
(谨以此文,献给天堂里的大海。)
接下来的这个关于我和大海的那点事,其实严格意义上讲,不算相亲,确切说是一段邂逅,行走在一份危险感情的边缘。
大海,46岁,地产商,身家上亿。
我在做项目的过程中,涉及到了大海的地产开发公司,我约了他见面。对于一个女策划人,在电话里他就表现出了彬彬礼节,爽快地约定在他办公室见面。
前文说了,大海是地产商,这样的人物绝对是美女如云,这点毫无疑问。
大海长得也不难看,虽然说身材不高,也有些将军肚了,但是戴上墨镜的他,还是派头十足。他穿浅咖色休闲裤,浅色皮鞋,头发理得纹丝不乱。特别吸引人的是他的声音,男中音,磁性大发。
他很健谈,项目商议过程中,他妙语连珠,听来着实是一种享受。
如果不是他那颇为一般的在外名声,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让我为之着迷吧。
可是,我露出的每一个关于赞许的笑容后,却是对他发自内心的一种鄙夷。
他有四个老婆。相对应的,还有五个孩子,其中大房一人生俩。
所以,坐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无论在我面前表现得多么魅力十足,可是我总是幻象着,四个狐媚的魂魄,就在他身前身后上下翻飞。还有N个小娃娃,在他膝下叼着奶嘴。
这情景,想着怎么那么别扭。
罢了罢了,我是做项目来的。继续谈判。
可是,正襟危坐的我,面前的大海,语气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把话题,自自然然地从工作,扯到了生活。
他说起了他那坎坎坷坷的发家史,接下来是他的四个老婆,他说,他很累。
他转身,指了指书柜上夹的那张照片,上面是个美丽女孩子,一袭白衣,在海边摆着pose。
“我大女儿,现在在哈佛读大学。每年光她,我就得花100万。”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翻上了一股酸涩。
假如,我也有个这样的父亲,那么,那个海边的白衣女孩子,就会是我。夏威夷的海风,美式的浪漫,异域的风情,碧眼白皙的绅士,西方文化的氤氲……
可是,上帝永远不会是公平对待,他老人家会有宠儿,但是更多的是把我们像豆粒一样,随意播撒到人间。
那么,把我撒在了广袤田野的那个农民家庭,哈佛就只能是梦。
但是我也知足,上帝给了我还算一颗有智慧的头颅,还有一张不算难看的脸,让我可以行走职场,自给自足。想到这里,我的礼节性的笑容,就灿烂了许多。
也许是我的灿烂,感染了他。
他便开始向我袒露了很多心扉。
他说,自从有了钱,他的生活全都变了。他从没有主动追求过谁,但是面对投怀送抱的温柔,他的确没能坚守住。但是,他说,他现在已经感受到了累。他感到,每个老婆,都不是真的爱他,他不敢想象,一旦他没有了钱,她们会怎么对待他。
拜托,我是来谈项目的,不是来听您老人家大谈特谈您那“吃着葡萄还说葡萄酸”的海式爱情观。您的爱情,铜臭味儿十足,早就失去了本来面目。
第一次的洽谈,没能成功。他说他要接待客人,礼貌地送走了我。
离开他办公室的时候,我经过了他的财务室,里面坐着一个长腿美女,是公司的会计。刚才大海说,他现在的第四任老婆,就被安排到了他公司做会计。因为,这个女人特别黏人,以离不开他为由天天闹,他知道,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盯住他。
唉,有钱人,给我们凡俗百姓,两个天地。
我只惦记我的项目,大海对我说的话,早如风般散尽。
3天以后,当大海的形象几乎从我脑海中淡去的时候。手机响了。我很惊讶,尾号5个9。太招摇的号码。这是大海的手机。
他说,关于我说的项目,他有一些想法,想跟我谈谈。
峰回路转,我没理由不去见他。可他说,他正好有时间,想过来见我。
恩,好吧。
一辆奔驰,由远及近,徐徐停在了我的身边。
司机从主驾下来,副驾驶的大海也下了车,两个人似乎说了两句什么话,司机就径直离开了。
大海很客气地把我请上车,随后,他坐上了主驾驶。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上车以后,他戴上了他的墨镜,似乎看出了我的狐疑,他开了口。
“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我默不作声,他就很霸道地启动了车辆。一路上,他谈了很多,他的游历经历,各国的风土人情,他大房老婆的鸡胗烧土豆,他四房老婆生的胖儿子……
可是我,心里始终惦记我的项目,同时,对于随时可能出现了情况,做好了充分的预期准备。
实话说,我从不担心他会强迫做一些事情,他的四房老婆,除了老大,个个倾城。大长腿,岂是我等望尘可及?
一个半小时后,车到了近郊的一个山庄。
果然恁的好风景,小桥流水人家,杨柳依依燕衔泥。他就带着我,转啊转啊,转啊转。
俩小时后,当我们都有些累的时候,他带我进了一个小房间。
是景区的一个休息室,很简单的两个单人床。在这里,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情了。
就在他的温柔眼神中,他说了一番让我很震惊的话,真的很震惊。
“你的情况,我已经完全了解,你前夫xxx,你孩子8岁,你……”
我做贼心虚一般,鼻子尖渗出了汗珠。没有人知道我当时的尴尬,那是一种如同大庭广众被人剥光了衣服的窘迫。
我启开紧闭许久的嘴唇,问他:
“海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对你印象很好。”
拧着眉头,我没有看他。
可他,凑近了我身边,随后把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非常迅速,我抽回了我的手。
“我想找个你这样的老婆,有气质,有文化,干练……”
我站起身,离开他呼吸可及的范围,许久,我给了他答案。
“对不起海总,很抱歉……”
我没法说我的真实想法:
1、您老人家都做了四回新郎了,始乱终弃早已成为家常便饭,纵使做了您的五姨太又如何?用不了几天,您找了六姨太,我没法忍受冷宫的煎熬;
2、我的人生观里,就没有傍大款三个字出现过;
3、虽然我一直找不到,但是我对爱情依然期待,我相信你有做爱的本领,但是不相信你还有爱的功能;
4、我做不来大红灯笼高高挂里的四姨太,痴痴苦等你亮灯,怅然想象你在其他太太身上做俯卧撑。
那天,他请我吃了一餐饭,回来的路上,我们一路无话。
项目破产,我心淡然。
一年后,我偶遇了大海的司机,他告诉我,大海死了,死于脑出血。现在,四个老婆正在分割他的财产,与银行打得不可开交,因为大海在银行有几千万的贷款还没有还上,她们住的那些房产,只要是大海的名字,都面临被收回……
那一刻,我突然想哭。
夏威夷海岸的白衣女孩、胖胖的儿子,由远及近的黑奔驰,山庄的杨柳,握在我手上的那片刻的男人体温……一切,那么清晰,又那么渐渐模糊……
经验:
一、女人守得住,但凡有点身份的男人,没有人会强迫你。
二、健康是人最大的财富,千金不换。
三、幸福是个容量有限的水池,早早牛饮完毕,大限之日就不远了。远不如小口啜饮来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