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了一会,两人的情绪稍平复了不少,房间中没有一丝的声音。
周筝自嘲的笑了笑,眼睛看向罗成,示意他开门。
罗成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钥匙叮铃铃的响动着,房内的两人一个激灵,同时抬起了头,眼睛看向了房门处。
周筝从窗前收回了目光,缓缓的上前,走到了罗成的身旁,看着他手中的一串钥匙足足有上百根钥匙,实在搞不懂这人怎么能长期把这么一斤两斤重的钥匙带在身上。
“这些都是哪里的钥匙?”周筝目光充满同情的看着罗成,想象着这钥匙串成的铁环钥匙挂他脖子上,那模样可就滑稽了。
罗成笑了笑,开门的手停了下来,正儿八经的解释着:“这是库房的钥匙,这是礼舍的钥匙,这是账簿房的钥匙,这是杂物房的钥匙,这是兰儿房间的钥匙,这是小雅房间的钥匙,这是一部分家丁们的钥匙。。。。”
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周筝有些不耐烦的说:“得了!简短点!”
接下来的论调被人打断了,一下子罗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把手中的钥匙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最后抬起头来说:“除了小姐的闺房,罗府所有的房舍钥匙,小的都有。”
“嗯,很好。”周筝点了点头,对于后面的这句回答显然很欣赏。
“开门,愣什么!”半响后发现罗管家一动不动,好像已经忘记了开门的模样,周筝怀疑的看着他。
罗成恍然惊醒,慌慌忙忙的分辨着钥匙,一边找一边说:“嗯,忘了。”
。。。事实证明他不是好像,是确实忘了。。。
半响后终于找对了钥匙的罗成,手脚麻利的把门给开了,但是尽管他手脚再麻利,刚才那找钥匙毛毛躁躁的窘态还是无法掩饰的,他的脸微微发红了起来。
“呦,贵人啊,我没瞧错吧?”二夫人看着房门外的两人,脸上充满了嘲讽,双手摆弄着身下的干草。
三夫人收起了手中的锦帕,眼神平板无波的看向周筝说:“可不是么?姐姐,我好像也瞧错了,这可是大小姐么?。”
在周筝入门前还吵吵闹闹的二人,转眼间好得跟亲姐妹没两样,看来有一句话真的说对了,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在同一个敌人出现的时候,再不好的两人都会变亲如手足的。
“可不是么?二娘信心不足,三娘眼睛不太?两人都怕自己看错了么?”周筝用同一个语调回敬了一句,给了他们二人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闻言二人微微一愣,原因并不是周筝的语调,而是这一句称呼,二娘三娘?犹如擂鼓,这称呼叫的她们心中一阵发寒。
罗成闻言眼睛一瞪,似乎也带着点惊异的目光。
周筝走进房内,靠立于窗前,看着二人,轻声问道:“想要离开这里么?”
这句话犹如一个炸弹,两人的心湖炸起了一个涟漪。
谁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啊,白天也阴森森的潮湿不已,晚上更是老鼠蟑螂的聚集地,伸手就能摸到蜘蛛网。
自从在这里住下后的一个月时间,她们基本上没有一个夜里能安然入睡,每天晚上两个相互厌恶对方的女子都得互相依靠着,她们痛恨这样的生活。
二夫人眼睛亮了亮,从杂草堆中站了起来,唇角边勾起一抹笑意:“有什么条件?”
“你有那么好心?”三夫人眼神古怪的看着周筝,从罗家主死后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可以说一落千丈,二夫人身为忠臣之后,不免有着些资本有着些傲气,但是这些东西她都没有,所以她干脆连条件都不问了,因为她一无所有,所以她对于这样的周筝,更为忌惮。
“火凤凰无宝不落,只要你说,我能做到的都会帮你,只有一个要求,无论我在罗家的地位如何,不许传到我周家的耳中。”二夫人说着,眼睛掠过一抹忧伤,她一直以来都是比较不拘小节的一个人,再苦再难她都能熬,但是她却不想要家人知道一切,以为她一直都是家中的骄傲。
周筝看着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下好笑,摇了摇头推开那个已经腐朽的窗户,耳中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她淡淡的说着:“没有条件,我今天是来放你们出去的,不过来之前我想过该怎么样对待你们,放任不管?还是驱逐!”
周筝说着,两人脸色一阵发白,驱逐这个词在她们脑海中回旋着,对于罗三千的性子她们很熟悉,向来说到做到的一个人,如果她真的要赶走二人,她们并没有回转的余地。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二夫人怒道:“这是一种羞辱,我们周家一脉向来奉行礼节,生来循规蹈矩,死后也不落人话柄!”
三夫人沉默着,脸色阴晴不定。
周筝有些迷惘了起来,她来之前真真切切的想要放二人自由,天高任鸟飞,让她们自由自在,在周筝的眼中这样的生活无疑比任何东西都要来的珍贵,可是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稀罕呢?她有点不明白了。
“这样不好么?”周筝问着。
二夫人甩动着双手,把它们放置在身后,腰杆挺拔的站在原地,早没有刚才周筝进来时候的慵懒舒适,显得有些像是争地盘的雄狮,更像守护孩子的母虎。
“无礼者,不为人。”二夫人说着。
“你没有资格这般待我二人!被驱逐回去,我们还怎么做人。”三夫人有着一抹自豪的神色,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黄色的令牌,高举到周筝的面前。
周筝看了看那个金黄色的令牌,上面好像鬼画符一般的写着几个凌乱的字体,这什么意思她真的不懂了。
这时候被忽略良久的罗成站了出来,格挡在三人之间,眼睛看向二夫人,三夫人,冷哼了一下:“夫人这是要为难我们家小姐么?无论是圣上还是诚王爷都未曾对我们家小姐如此态度,就凭夫人你的一块令牌,就如此嚣张的对待我们家小姐么?”
周筝听着感觉这块令牌也挺厉害的,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牛逼哄哄的:“嗯,有没有资格不是这块令牌说了算的!”周筝说着拉着罗成退后了一步,轻声问:“那是什么!”
砰,两人闻言一阵脚软,你还可以再嚣张一点么?麟王爷的令牌竟然也敢如此轻视?她们二人料定了周筝在装傻,这令牌普天之下就只有战功彪炳的麟王爷被赏赐过,她还能不知道?
看着二人一脸就知道你说谎的表情,周筝各种冤枉,她还真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如果她真的能对皇室的人物上上心,也许就不会傻傻的让墨飞瀚当猴子一般耍弄了,堂堂皇上都跑来民宅当面首,想想周筝都感觉不可思议。
罗成轻咳两声,忍了忍心中的笑意,坦然的说着:“那令牌是麟王爷之物,麟王爷是除了诚王爷以外圣上最好的兄弟,不过麟王爷更为受宠,皆因他和冉浩天以及表少爷三人都是大将军,分派各地镇守的情况下,他申请去到遥远的漠北守卫边关,那里苦寒交迫,生活艰辛,也正因为这样皇上格外信任格外尊重他,这块令牌就是皇上赐予麟王爷的,表明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据说最近麟王爷身体抱恙,皇上准许他放弃军职,回归朝廷,但是这个令牌为什么会在三夫人手中小的就不知道了。”
“哦,这样啊,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周筝说着。
三人无语了,不是你想要知道的么?告诉你之后又说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典型的翻脸不认人啊。
周筝嘿嘿的笑了两下:“我连慧妃都推下河里了,你还指望我会因为这个小小的令牌而屈服么?”
闻言三个人犹如被雷劈中了一般愣在原地,三人神色不一,罗成忧心忡忡了起来,二夫人觉得特别欣赏,三夫人觉得不可思议。
慧妃是谁他们都清楚,那可是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女人,她竟然敢把人推下河?够狂够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