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来到赵楠家，看见郭长喜的妈也在赵楠家，就先跟郭妈打过招呼，然后跟正在帮赵妈洗涮锅碗的赵楠开玩笑，问赵楠要不要他帮忙。
赵楠却讽刺刘涛虚情假意，说需要帮忙。
刘涛知道这是赵楠在激将他，也不示弱，卷起衣袖，就要前来帮助洗刷锅碗。赵妈却急忙拦挡，责怪赵楠不该这样跟刘涛说话。
赵妈招呼刘涛坐下，询问刘涛吃过饭了没有。
刘涛回答说早就吃过了。
赵妈就说，等一会泡茶让他喝。
刘涛拒绝说不用。
刘涛回答过了赵妈的问话后，就去翻看赵楠放在炕上的书本。赵楠的作业，在班上是很有些名气的，不光作业做得正确，还因为字儿写得漂亮，常常得到老师的夸奖，同学们也乐得向她学习。
因为刘涛刚从宁夏回来，赵妈和郭妈自然要盘问那边的情况。刘涛就把换米遭人暗算，后来怎么认了个干爹的事儿说给赵妈和郭妈听。
赵妈虽然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在一边干活，一边认真听刘涛说那边的事情。
郭妈听得更加认真，她是个寡妇，三十几岁死了男人，已经守了五六年的寡。因为没有男人，她拉扯着一双儿女，生活过得十分困难。宁夏那边的生活，她从刘涛的嘴里多少了解到一些，再加刘涛父子俩经常能从那里弄来大米之类的好东西的事实，这个婆姨认定，那里肯定是一个养活人的好地方，因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对那边的事情都格外留心。她早就盘算着到那边去看看了，她甚至想，自己还年轻，如果有可能的话，就在那边去另找一户合适的人家，把自己嫁过去，以便养活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这一回，她从刘涛所说的话中，听到了一个更加叫人兴奋的事情。
“人家那边搞包干呢，一户人家一块地。队里按地块的大小，给每户人家规定好完成国家公购粮任务和队里的入库任务，剩下的粮食，就都归个人所有。”
“这样子做，不怕被割尾巴？”赵妈和郭妈都不相信。
“偷着干的……县上和公社里来人检查，社员们还集中在一块儿劳动，工作组一走，谁家还干谁家的……他们去年就这么干开了……现在，人家的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今年的收成肯定比去年的更好。”
“不可能！这不是要……”
郭妈忽然没有话说了，但她的脸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先前灰黄的脸忽然布满了红晕，像是听到了什么喜讯一样。
郭妈的这个明显的反应，让刘涛和赵楠妈很不理解。尤其是刘涛，他弄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对“包干”一类的事这么敏感，反应这样强烈？当然，他不知道，郭长喜的妈所以有这样强烈的反应，还有另一层意思，这层意思只有她自己知道，而且这层意思是绝对不能让宋刘庄的任何人知道的。她想，如果刘涛的话当真，只怕自家的苦日子也熬到头了。
郭妈这么想着，到那边去看看的念头更加强烈了。她想，一定要到宁夏去一趟，亲自看看那里究竟是什么模样。
不一会，锅碗已经被赵楠娘俩洗涮完毕，赵妈把泔水倒进一个木桶里，郭妈却帮她提着泔水，两个人说着话，到外边去喂猪喂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