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门前小儿女青梅竹马来
小胖子顾辜是个倒霉孩子!
公元二零零三年,小胖子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出华夏中医科技大学的校园。
校园门口,一双双哭红的眼睛,临别依依;一双双紧握的双手,不忍分离。
你看,这一双哭红的眼睛,肿得像水蜜桃一样。那一个多像咸鸭蛋啊,还有还有······熊猫······香肠嘴······
啊,爱情,就是上辈子欠下的情债,这辈子来还啊!
我……特么的!我上辈子肯定俗不可耐,搞得我今生无债可还!顾辜对自己的前生嗤之以鼻。
也许是对缺失的精神补偿吧,情侣送别的戏份,胖子平日里可爱看啦。梁山伯与祝英台啦、李香君和候朝宗啦、白娘子和许仙啦、西门庆和潘金莲啦、未央生和玉香、灯草和尚和杜三娘啦等等,小胖子都耳熟能详。
按说胖子顾辜长得也算眉清目秀,除了包子脸、身上肉多点外,跟“丑”八杆子打不着。在学校的四年时间里,找个女同学对他进行“扶贫性教育”应该一点也不难。可倒霉就倒霉在他贱嘴呐、脑残呐、逗逼呐。
入学伊始,小胖子就瞄上几个同年级的女同学。没错,是“几”个!并在公开场合分别对她们进行了广而告之的告白,声称“尔是世上最美的花,余者皆残花败柳矣,不入本尊法眼,吾今生非卿不娶”!
刚开始姑娘们还挺感动,挺自豪,对胖子的欣赏水平很欣慰;感觉跟这个小胖子即使不谈恋爱,也可以做闺蜜啊。
可后来一通气儿,姑娘们发现告白的时间惊人地相近!通常上午一个,下午两个,晚自习还特么的加班,再来一个!
而且告白的语言一致地惊人!这贱人写的情书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改,整个一个群发信息,同一台复印机里一式十份复印出来的。改个名字就递到她们手上了!
这也就罢了!可再后来发现,最让人抓狂的是,这些情书还真是群发的!从大一新生到大四学姐,凡是女生!人手一份!不论年龄!不管美丑!不分贵贱!
狗曰的,你得有多饥渴啊!
用顾辜自己的话说:“这叫普遍撒网,重点捕捞!”当逮鱼呢?
刹时间,胖子在学校里出了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全校师生对小胖子的这种海纳百川、有容纳大、兼容并序的气魄和胸怀所震惊啦!
男生们顶礼膜拜,尊称胖爷,你干了我们想干而不敢的盛举啊!
女生们集体将死胖子列为禁止接触“物体”!毕竟谁也不想和这精虫上脑的“贱男一代目”有任何关系,从而被全校女同胞所唾弃不是?
再加上胖爷扣屁眼吮指头的抠门性格,彻底打消了那些对他感到好奇的“奇”女子们!
女老师们庆幸啊,还好死胖子没疯透气儿,躲过一劫啊!如果连适龄女教师都不放过的话,估计胖爷的大学生涯会嘎然而止,立刻寿终正寝!
对此胖爷横着眉毛、斜着眼睛解释道:“残花败柳,没有看上的!”
残花是吧?败柳是吧?还没有看上是吧?
接下来,胖爷四年凄凄惨惨的校园生活,被老师们的“特殊”“重点”地关照,印证了一切和这句话不无关系!
一时间小胖子仿佛成了致命菌携带者。学校里的女性不管老幼见了他都绕道而行,连食堂扫地大妈都不敢拿正眼瞧他,好像和他说句话就会怀孕似的!
于是小胖子顾辜在校期间,除了寄情与学业外。下了课,只好躲在寝室里,每日和“五姑娘”亲密交流,浪费卷纸不知凡几……
看着一对对在校门口抱头痛哭,毕业那天说分手的校园情侣,顾辜感同身受!滴溜溜地小眼珠子一转。张开怀抱,对着S型身材、曲线动人、秀目泛红的一位D罩杯校花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胖子脸上是憨憨地表情,辣么的无辜,辣么的专注。咧着嘴,塌着眉,淌几滴眼泪,流着一道半鼻涕,流着满嘴哈啦子;蹦蹦跳跳,迅速接近,以极快的速度妄图搂住那个偷瞄了四年的女神,也来加入离别情侣的行列。相互之间紧紧相拥,离愁别绪通过释放的双手(哦,不,是放肆的双手!)尽然体现感情的深厚!通过身体和灵魂的双重交流,说不定可以带来渴望已久的“爱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胖子光想想就要高潮迭起了。
这贱人捡漏来啦!
眼看着胖子的手就要搭上校花女神的肩膀,梦想即将照进现实!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中间。
校花的男朋友来了!
男朋友白晰的脸上一双平素里好看的眼睛,已经哭成红肿的水蜜桃啦。胖爷同情的看着他健壮地胸肌一跳一跳的。感受着两道恶狠狠的目光宛如子弹,向着自己射来,刮的头皮都凉飕飕地。胖子止住前冲的脚步,骤然转过身,向另一个方向高举双臂,张开怀抱,脸上继续是憨憨地表情,继续咧着嘴,塌着眉,流着满嘴哈啦子,奔腾而去。仿佛他本来就是想这样做而已。
“呸,贱人!”姑娘和男朋友破涕而笑,齐声骂道。周围的人群发出了一阵会心地笑声,将浓浓地离愁别绪冲淡了不少。
远处蹦蹦跳跳的身影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
小胖子顾辜的家乡在中原省枣庄市微山湖旁边的一个小县城里。县城不大,从城南到城北步行只要二十分钟,从城东到城西骑自行车也不过半个小时。听说是当年铁道游击队的根据地,也不知是真是假。
胖子只记得,城南头有半旯年久失修的老城墙。城墙边上有一个水泥做的碉楼,大人们常说是日本鬼子留下的炮楼。听着抗日的故事长大,这个炮楼打小就是顾辜和小伙伴的游乐场。
掏了树上鸟窝,拿竹竿和面粘了知了,摘了别人家菜园子里的瓜果,就到这儿来“销赃”;不是在外面墙上画乌龟,就是在墙根地下用报纸叠皮卡,急了就待在炮楼里拉一泡粑粑;美得很!
碉楼的外墙至今还留着顾小胖子很多的传世墨宝,如:王小莉不给我抄作业,是个大坏“旦”,让她一“bei”子不长(此处画了一个小鸠鸠)!诸如此类等等。
小胖子顾辜拎着包,走下长途汽车。抬头看看天,闭上眼睛抬头深吸了一口气。胖子觉得天比蓝玻璃还蓝,空气比空气清新剂还清新!还是家乡好啊!
走出小城唯一的长途汽车站,抬眼便看到那个高耸的炮楼,胖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它像一个男人身上的重要物体,打小就觉得像。
回想当年和小伙伴一起在这里烤知了,玩老鹰捉小鸡,偷老王家奶奶的西红柿和黄瓜;和小伙伴们褪掉裤子比谁尿的远、比谁的屎拉的长;帮王小莉找了一下午丢失的“小鸠鸠”,没找到被拽着裤裆非让自己赔……
儿时的记忆萦绕心头,童年地欢乐总是最美好的。
胖子正在伤春悲秋,不提防一脚踩在一坨稀糊糊的东西上。太阳妈妈的,踩屎了!
“谁啊?特么的这么没素质?这是拉屎的地儿吗?还这么稀,怎么不拉死你呀!别让我逮到!逮到我用砖头把腚眼给你堵上!特么的!”胖子难得的文艺小清新的心情被破坏的一干二净。用力的在地上蹭着鞋底。
“辜儿!?“
“谁呀?”小胖子没好气地回应道。抬头看见两个消瘦的身影站在前方。
这是两个熟悉又陌生地身影!
是妈妈吗?!不是?!
母亲的额头没有那么多皱纹!头上没有那么多白发!可她却穿着小胖子考上大学那年,为了拍全家福买的白色镶蓝碎花地褂子和的确良裤子!好像从来没穿过,宛如新买的一样!
是爸爸吗?!不是?!
记忆中的老爸,永远是身姿挺拔,站似苍松,坐如铜钟,一如当年刚从部队退伍时那样。可眼前地这个人佝偻着身子,花白的头发,微驼着背,仿佛肩上永远扛着几百斤重的东西!
“爸!妈!我回来啦!”小胖子地拼命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把嘴巴裂的很大。只有这样,父母才不会看见顺着腮帮子灌进耳朵里的泪水。
母亲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哽咽无语,眼泪浇湿了胖子的衣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喃喃自语。
是啊,回来就好!!!
回到家中,一进门就看到一面花花红红的墙上贴满了奖状。
看着墙上依然贴在原处地奖状,小胖子开心的笑了。一股暖流激荡全身!
从胖子上幼儿园开始,每学期结束学校发的三好学生奖状和大红花、知识竞赛得地证书,父母都会贴在客厅的墙上,给过年过节串门走亲戚的亲戚朋友们看。
每一张奖状、每一朵红花都留着!
以至于客厅的一面墙壁被糊的满满地,只要一进屋,整面墙红红黄黄的一目了然,非常晃眼。每当家里来人,父母第一件事总会把他们带到那面墙前,不耐其烦的解说着:“这是辜儿这学期奥林匹克竞赛刚得的!这张是上学期的优秀学生!这张你看过,是初三下学期的!……”
每当这个时候,爸妈脸上总闪耀着熠熠的光辉。仿佛是烈士的母亲在做报告,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儿子光辉而伟大的英雄事迹,那么的骄傲!那么的自豪!
胖子感觉这时的父母,是最幸福的!
为了让父母多一点这种幸福感,胖子很努力!一直很努力!
终于不负所望,考上全华夏首屈一指的京都中医科技大学!那一天,爸妈年轻了十岁!……
人常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搞基!”不······不对······不好意思,打错了······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对于刚刚踏入大学校园的顾辜来说,也会对异性产生好奇,也会有青春的懵懂,炽烈的騒动,也会向往一份真挚感情的降临。可是,恋爱!他清楚的知道,对他来说那是“奢侈”的东西!
除了生活费和学费,剩余不多的钱都被他用来买书了。所以,他没钱谈恋爱!
除了上课以外,胖子大部分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图书馆里,像海绵般吸汲养分;大三上学期,他就已经自学完了读研的课程。所以,他没时间谈恋爱!
除了必要的生活费,家里父母的积蓄已经所剩不多,供儿子在这京城繁华之地上大学,对工厂里上班的父母来说已经非常吃力。每当月初胖子看到存折上打来的钱,顾辜就仿佛看到了父母殷切的笑脸。所以,他没有资格谈恋爱!
所以,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对青春伸爪和致喙。
所以他用了一个逗逼的方法,使自己成为校园里人尽皆知的笑料。在自己身上竖了一堵墙,从而挡住了别人靠近的脚步,也挡住了自己萌动的心!
对于小胖子来说,下课时偷瞄一眼心慕的“她”,或者躲在寝室里和“五姑娘“畅谈一下人生的真谛,便是他唯一的消遣啦······
胖子真是个好孩子!
现在看到这面贴满奖状的墙,小胖子除了感动,现在还多了很多感慨。
“还记得夕阳下的奔跑吗,那是我逝去的青春啊!”胖子文青了一把。
“辜儿,来吃饭了,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还有辣子鸡!”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喊道,脸上荡漾着无尽的幸福。
“来啦!”
“洗洗手,洗洗手再吃。”父亲手脚麻利地从厨房端出几道菜,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哎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吃吧吃吧!”母亲宠溺的看着他,拿起桌上的干净抹布擦了擦手。生怕漏看了一秒,儿子就会少块肉似的。
看到满桌子的佳肴,小胖子的口水流了一地,嘴巴裂到了耳后根儿。
一家人坐下正准备动筷子,旁边桌子上,熊猫牌21寸的彩色电视机里传出了华夏新闻联播熟悉的声音:
“华夏政府再度召开记者会,宣布SARS疫情已经有全国性蔓延的趋势。京都的SARS疑似病例从原先报告的37例增加到339例。”
“6月1日,政务院总理温大人警告地方官员,瞒报少报非典型肺炎疫情的官员将面临严厉处分。”
“因SARS疫情,在香江有超过1,200人被隔离,新家坡则有超过900人,而台湾则隔离了约15万人。加拿大也发布了多份隔离令。新家坡和香江的学校分别停课两到三周。”
“今天,教育部决定将全国硕士研究生复试时间暂推迟到6月底进行,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今天,华夏政府决定推迟10项全国专业技术人员资格考试,要求各地近期不要举办大型人才招聘会。避免SARS疫情传播······”······
一团阴霾笼罩在顾辜心头,让胖子瞬间没了胃口。
母亲感受到儿子的变化,顺手关掉了电视。“吃饭吃饭,吃完饭再看电视。小时候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改。吃饭的时候,不是看书就是看电视······”轻轻的在顾辜头上拍了拍。
胖子打起精神,对母亲笑了笑:”妈,吃饭。你也吃。”
“妈不饿,看着你吃。”母亲微笑的看着儿子,转身到厨房。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特大号的汤碗,盛满了满满的米饭。
小胖子吃的很香,狼吞虎咽地。三大碗米饭,红烧肉一块不剩,吃的满嘴流油。
只是胖子的眉头在不经意间悄悄皱起······
人们常说华夏的官方媒体是带给人希望的良药。听说曾经有人想不开要跳楼自杀,临行前看了一会儿新闻联播,瞬间改变了主意。
“你看讲多好啊!人民生活美好,幸福安康;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生活水平逐年提高,个人收入稳步增长;处处充满了希望,个个都有机会,每天没有雾霾,到处鸟语花香!特么的,老子不死了!······”
当然啦,也有看完想跳楼的······
胖子现在就想跳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