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蹲下身来摸了摸男孩的头,笑着说道:“是啊,娘要去镇上的市集买些东西,超儿有什么想要的吗?”
“嗯——”小男孩可爱地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高兴地说道,“我想要糖人!娘,你给我买回来好不好?”
“好,娘给超儿买糖人回来。”农妇慈爱地笑了笑便出门了。
“爹,娘她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去看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男孩摇着父亲的手臂说道。
农夫没有说话,只是将小男孩搂得更紧了一些:“超儿,不要去了……”
去镇上的农妇,在穿过树林时,遇到了一头饿极了的狼……等村民们发现时,尸体已经惨不忍睹,要不是衣服的碎片以及一些随身的东西,连身份都没办法确认。
当这对父子还笼罩在愁云惨雾中时,小小的村庄里却流言四起。
“滚!”石块落在小男孩的身上,“我们不要和你这个扫把星玩!”
“我不是扫把星!”小男孩用手挡着昔日的小伙伴们扔过来的石块,带着哭腔说道。他不明白为什么先是见不到娘亲,现在连小伙伴们也不和他玩了……
“我爹说了,那片树林已经好几年都没有狼出现过了!平日里就只有你经常去那片树林玩,这次的事情肯定与你有关系!你娘就是被你这个扫把星害死的!”一个小女孩说道,稚嫩的声音却讲着狠毒至极的言语。
“我娘不是我害死的!我娘不是我害死的……”小男孩看着小伙伴们嫌恶的眼神,不断地辩解着,但是换来的只是小伙伴们离开的背影。
“爹,什么是扫把星?”小男孩红着眼睛问自己的父亲。
“超儿,你不要管别人胡说。乖,听爹的话,以后尽量不要再出去了。”农夫将自己的儿子抱得紧紧的,朴实的脸上满是愁容。
“超儿!快来帮爹一把,有个人从山上滚下来了!”这天,农夫傍晚回家时,在院门口大声喊道。
当年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十二三岁的大男孩了,听到父亲的呼唤,他连忙跑出门去,从父亲背上接过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人。这人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身上、脸上也不知道被划了多少口子,简直是惨不忍睹。
善良的父子二人照顾着来历不明的伤者,很快这个男人的伤便渐渐好了起来,只是一些伤疤却永远的留下了痕迹,尤其是脸上有两道长长的伤疤,一条横贯脸部,另一条从右边眼角到下颌,显得极为狰狞。
但是男子并没有告诉父子二人太多有关自己的事情,连姓名都没有透露,只是说自己是被仇家追杀才滚下山崖,并万分感谢父子二人的救命之恩。知道他现在无家可归之后,农夫同意了他住在自己家中。
男孩对于家中多出一个人毫不在意,他和他那善良的父亲一样,没有考虑收留这样一个被仇家追杀的男人会不会给自身带来危险。相反,男孩对这名基本不怎么讲话的奇怪的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因为自从母亲死后,不论他走在哪里,面对的都是村民们或怀疑或惊恐或鄙视的目光,虽然这个怪人不怎么说话,但是他是村子里仅有的对男孩没有敌意的人。所以男孩经常会在他的身边唧唧喳喳地说一些事情,当然,男人通常都是面无表情,男孩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不过,在听到男孩说有关母亲的事情,以及母亲死后村里人的态度时,男人的态度总算是有了一丝变化。他喃喃地说道:“我的母亲,死的也很惨……”后来,他对男孩的态度缓和了很多,有时还会交谈几句。在男孩再次问他的名字时,他怔了许久,然后缓缓地说道:“你可以叫我楚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男孩总是觉得有一种火焰在楚刹的眼睛里燃烧,而那小小的火焰,总有一天会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一天,楚刹拿着一本泛黄的书找到男孩的父亲,男孩不知道那本书里到底写了什么,但是当父亲答应把这本书送给他之后,他显露出了少有的激动表情。从那天起,楚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总是捧着那本书,时不时摆弄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男孩还经常看见他在月光下练武。男孩对武功一窍不通,但看得出楚刹的身影血腥而肃杀,清冷的月光映入他的眼中,映出那燃烧得分外炽烈的火焰。
就这样过去了四五年,就在男孩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而充实地继续的时候,村庄里开始变得不平静,原因是那片树林又开始有狼出没,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于是,男孩家也不再平静,经常有村民来寻衅滋事,指责男孩是扫把星,将树林里出现狼的事情全部推在他头上。有一次,一个粗鲁的村民竟然拿着锄头向男孩打来,却被楚刹抓住了手腕,看着那村民因为手腕传来的剧痛而面色发白,楚刹冷着脸说道:“滚!不要再来打扰这家人的生活!”那人连滚带爬的逃走了。此后,倒真是没有人再来闹事。但是,村里再次流言四起,说是那个招来狼的扫把星家里收留的人是个魔鬼,总有一天会给村子带来祸患……男孩很快知道了流言,他又一次陷入了小时候母亲过世时不知所措的状态。在这个时侯,楚刹难得地开口说道:“我在这里好几年了,直到现在才有人指责……就因为一只狼?哼,愚蠢!你若是受这些言语影响,那么,你也就一样愚蠢。”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么一点小小的委屈都受不了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有人承受着你想象不到的冤屈和磨难……”楚刹说着,沉默了下来,只有眼中那男孩看不懂的的火焰愈燃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