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宗）问曰：“黄梅付嘱如何指授？”
慧能曰：“指授即无，唯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
宗曰：“何不论禅定解脱？”
能曰：“为是二法，不是佛法，佛法是不二之法。”
《六祖坛经》，大正藏第四十八册页三四九下
【白话新唱】
印宗问：“五祖弘忍是如何把禅门心法指示传授给你呢？”
慧能说：“如果说指示传授是没有的，五祖只教我如何见性，不谈禅定解脱。”
印宗问：“为什么不谈禅定解脱？”
慧能说：“如果说有修禅定得解脱，就意谓有禅定可修、有解脱可得，就落入了能所的二元对立，这就不是佛法了，佛法是没有对立分别的不二之法。”
【分析与鉴赏】
二元对立，是人不能回归真实的原因。何谓二元对立？即是主观与客观的对立。就禅定来说，认为有我可修禅定、有禅定可修，这就是二元对立，使人自真实孤立出来，变成孤独的个体。佛法常说三轮体空，以布施来说，没有布施的人、没有接受布施的人、也没有布施一事，也不外乎是打破二元对立。《金刚经》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也是泯除二元对立。
禅宗所说的见性，即是见到二元对立消灭之后呈现的佛性，见到万事万物如实呈现的本来面目。
“唯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是高层次的语言，乃是站在佛法峰顶所说的话。但对于还在往上爬的人来说，仍然必须有禅定可修、有解脱可以追求，才能循序渐进，逼近峰顶，直到最后一阶，将禅定、解脱等念头通通打死，才会跃上巅峰。
佛法有其吊诡的一面，在开悟之前，一切都有；开悟之后，一切都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