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公问师曰：“山中四五百人，几人得和尚法？”
师云：“得者莫测其数，何故？道在心悟，岂在言说？言说只是化童蒙耳。”
《黄檗禅师宛陵录》，卍续藏第一一九册页八三二下
【白话新唱】
裴休问黄檗禅师：“山中跟着您修行的人有四、五百位，多少人得法呢？”
黄檗说：“得法的人不计其数，为什么？大道贵在内心的了悟，不在于言说。言说只是引导程度还在幼儿园的人而已。”
【分析与鉴赏】
本来，裴休只是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跟着黄檗修行的人有几个开悟？
可是，黄檗清楚地看到，即使在如此简单的问句中，也暗藏人们不知不觉的错觉。这些错觉，人们习焉而不察，禅师却不能放过，所以黄檗开始小题大作——大题小作容易，小题大作非有真功夫不可——开悟的人莫测其数，意思是，没办法去计算有多少人开悟，这是什么道理？
数目，一二三四五六七，乃是错觉的产物。在错觉的世界中，一二三四五六七是真实的，人们可以应用数学建立起复杂的学问，并且起发巨大的作用。
可是在另一个层面，数目根本是错觉。你能算得出有几个开悟的人吗？在错觉中，可以；在明觉中，不行。
众生是一体，八十亿佛皆是一佛，在这样的境地中，连一都不可得，何况有三二四五六七……？
黄檗接着说：“道在心悟，岂在言说？”
言下之意就是，裴休呀！你别管有几人得法，与你何干呢？你早一点开悟，才是最重要的！
绝对的正确，与绝对的错误，都是荒谬的，必须决定于由哪一个层面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