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点,她就可以看见他了,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像个小媳妇盼着归来的丈夫似的。刚刚与母亲通过电话,母亲愉快的告诉她,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她与白锦南一起回成都了。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她靠在椅中,半眯了眼,静静的回味着与他从相识到相知的点点滴滴,只觉心中甜蜜无限。
下了班,她就匆匆的往回赶。他的飞机是五点四十到江城,她知道,他一回来就会来找她。
临近元旦,天气越发的冷,但她却觉得暖意融融,仿佛春天到来。
做好了三菜一汤,然后梳理好头发,站在阳台上看着那条通向她这栋楼的路,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从外面进来的人。直到眼睛发酸,发涩,她才眨了眨眼。想了想,又觉自己傻气,便转身回来,将身体窝进沙发里,拿了手机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真是令人沮丧。她吸了吸鼻子,刚在站在外面太久,吹着冷风,像是有点流鼻涕了。
也许他下飞机后忘了开机吧!现在,他应该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这样想着,她走进卧室,对着镜子再度理了理发丝,直到觉得垂直如墨的发丝一丝不苟的悉数披在肩后,才满意的露了个笑容,转身回来。
车子在机场高速路上奔驰着。尽管两旁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但远处的天际暗沉沉的如一张黑色的幕布,让人觉得心头压抑得紧。白锦南望着无边苍穹,一颗星子孤寂的挂在上面,只是淡淡的一点晶亮,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样的寒天冻地也会有星星?
罗佳仪靠了过来,半个身子倚在他怀中,手指轻轻的捏着他的衣角,红唇微启,“南,我有六年多没回过江城了,若不是为了你,我是不愿意踏上这片土地的。”
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却并不说话,依旧望着窗外,目光追随着那颗若隐若现的星星。他在想,要不要告诉她苏小允的事。
老贺开车的时候从来都极是专注,但今天却会偶然分心。后座里的那个女人与这新白总的关系可见不一般,那么那位为人亲善的苏小姐又该当如何?当然,他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他只是个司机,只负责开车,其他的事他一概不应关心。就像当初,白家俊跟乔安娜在一起时一样,整整五年的时间,都是他接送乔安娜跟白家俊私会。而这件事,他一直未向任何人提起,就连家中的妻子也不曾提起。
车子出了收费站,下了高速,进入市区。
白锦南看着前方的璀璨灯光,沉声对老贺讲道:“你先送罗小姐回别墅,我就在前面的路口下车。”
“南,你要做什么?”罗佳仪挽住他的胳膊,语气不满的问。
“我有要紧的事情去办,你回去,晚上不用等我了,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又在她耳旁说道:“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了,回去了我也没有精力了,你好好睡一觉。”
她只觉面上一热,顺势就亲了上去,像只妖媚的狐狸,久久不肯放开他。直到老贺停了车,叫道:“白总,这里不能停车的。”她才悻悻的松了手,却在他耳旁亲呢的说道:“明天晚上你一定要补回来。”
他不答,转身便推开车门下去,背对着车子往另一条路走去时,拿手背用力的擦了擦嘴唇。
望着桌上已经变得冷冰冰的菜,苏小允的心一点一点跟着变凉。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会一直关机。多年前的阴霾再次袭上心头,她真的好害怕,他离开的时候,她从没想过他也许会一去不回了。就像当年她一个人独自回到成都时,她自信满满的以为秋天一定会去找她。可是,最后,却……
夜凉如水,屋里又没有暖气,只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打颤。
轻轻的敲门声,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先敲一下,再连着敲两下。突兀的响声此刻尤如天籁之音一般。她飞快的奔向门边,打开门,望着门口高大英俊的男人,然后笑了。
“你手机关机,我一直打,一直关机,我好害怕,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怕你留在英国就不回来了。”她紧紧的抓着门把,语无伦次的说道。
他走进去,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头看着她,然后关上门,用力的吻住她,像只猛狼一样,攻掳着她的领地。
姑姑,我会完成你的心愿的,一定会。
回到别墅已是零晨五点,白锦南只觉心身俱是疲惫不堪。
轻手轻脚的上楼,快到他的房间时,他停了下来,背靠着墙长长的吁了口气。转身推开门时,心情却依旧是沉重的。
果然,罗佳仪睡在了他的房间。壁灯散着柔和的光照在她脸上,卸了妆的她其实也很漂亮,但是这张脸在白天是看不到不化妆的样子的。他突然间觉得苏小允那张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是素颜的脸很是美丽动人。心莫名的揪紧起来,他将远离她了。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已经醒了,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盯着他看。
他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睡袍,然后走过去,淡淡的说:“你怎么醒了?”
“她是谁?”罗佳仪将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手里是他的手机,黑得发亮的颜色。
他楞了一下,走过去,想拿过手机,她却将手往背后一藏,冷声问:“昨晚你就是去她那里了,是吗?”
近了看,他才看见她的眼睛是红红的,显然是快要哭了的样子。他却抿紧了唇、脸绷得紧紧的,“罗佳仪,我想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你喜欢那只手机,你就拿着,我不要了。”他说完大步从她面前走过,出了卧室门,带门的动作很大,“嘭!”的一声巨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突兀极了。连楼下的皮阿姨都被惊醒了。
那一声也震得罗佳仪心头一惊,就像有人拿锤子敲在她的心尖上一样,钝钝的痛。
其实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就醒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怎么睡着。听见他进浴室的声音,她才坐了起来,伸手拿了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她认得这只手机是他用于私人电话的,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人不多。
手机没有开机,她按了开机键,然后便看到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一个没有存名字的手机号。她也想过趁他不在,打过去,但是她更希望他能主动跟自己解释。但是结果,却是他甩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