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爹是忠厚长者,虽然对刘满印象不是很好,但还是收下了刘满的礼物,刘满也没有赶着回城去,当天就在陈老爹家过夜。
陈老爹把刘满安置在当年有福读书睡觉的厢房。刘满进屋后没有立即就寝,而是左右打量这屋子里的陈设。但见屋子里到处贴满了字画,东面墙上有一幅苏东坡的《定风波》草书字幅,一看就是从街上买来贴上的,倒以典雅;西面墙却有一幅用白色宣纸写就的《黄鹤楼》,那是崔颢的诗,也是草书写就,酣畅淋漓,如行云流水,意蕴无穷,刘满被吸引过去,细细看那字帖,好似有了一定的年份,再仔细辨认那落款,刘满却大吃一惊,那落款赫然是:章子君。
刘满睡不着觉了。整个晚上,他的视线都无法从那字帖上挪开,他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他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地取走这一幅字帖。现在看来,“文汇池”三字的拓片是没有机会的了,倒是这《黄鹤楼》的字帖,眼睁睁的就在自己面前,伸手即可放入囊中,这如何不叫他激动呢。
刘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象着各种可能。一是,果断带走这幅字帖。这章子君教授,这些年的书法作品在全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前段时间,在杭州某拍卖会上,有一幅字帖拍到了98万的高价,他刘满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那字帖原来就是章子君所书。后来偶然在章教授的文集中看到他曾在贵州的奢渡河边为伏牛山庄的人们题写了一个水池名,于是他刘满就千里迢迢的从外省来到贵州。当时的他就盘算着找到那池子,带回那几个字,拿回去发一笔财。可是没有想到这山庄有个陈老爹,硬是让他找不到拓片的理由,今天老天有眼,却让他发现了这幅字帖,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了。二是,强忍着诱惑,不能动人家的东西。毕竟要想得到这字帖,谅他刘满和陈老爹目前的关系,还欠火候呢。要带走,只能偷了。尽管他这方面的事情干过了不少,但还没有在别人家中偷过东西呢。可是这字帖只要拿回去稍加整理后,上市拍卖,绝对能赚一笔大钱,这样一想,就又有种冲动要偷走这字帖了。
刘满好不容易等到半夜,就决定采取行动了。他首先是出门去上了个厕所,确信陈老爹他们已经安然入睡了,然后就回到厢房,借着外面熹微的光,开始摘墙上的字帖。光亮太弱,刘满就打开手机,借着微弱的光,闯着粗气,颤抖着手,艰难的撕开来。也许是当初主人张贴这字帖时,花了不少胶水,所以想把字帖完好无损的和墙面分离开来,仅仅撕扯一下,实在是白费功夫。
刘满陷入了烦恼。忙活了一阵,除了撕开了字帖的一个角,其他地方依然纹丝不动。沮丧的刘满只好垂头丧气的躺回床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刘满红着眼睛走出厢房,陈老爹很客气的寒暄。
“还睡的好吧,农村的卧室不比城市里,难为你了。”
刘满只好道:
“睡得很好呢,卧室也很好呢。”
陈老爹意味深长的道:
“嗯,你觉得好了就好了,有什么不周到的,还请你包涵啊。”
“大伯说哪里话,打扰了你们,我觉得不好意思呢。”
陈老爹笑,就招呼老伴快给客人准备洗脸水。
吃早饭的时候,刘满就有意试探陈老爹。刘满道:
“陈伯,你家屋子里,还珍藏着章子君教授的一幅墨宝呀。”
陈老爹很吃惊的道:
“你怎么知道的呢,谁给你说了。”
刘满就道:
“昨晚睡觉时,晚辈看到了呢。我看章教授所书的那幅《黄鹤楼》,颇有******主席书法的气势呢。”
陈老爹道:
“哦,我庄稼人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有你们专家才看得出门道呢。”
刘满看今天陈老爹的态度很好,就大着胆子道:
“陈伯,我的意思,是那幅字帖,我很喜欢,陈伯能否让晚辈拓片一份回去珍藏?”
陈老爹沉吟片刻,道:
“小满子啊,难得你对字画这样热爱。说什么拓片,只要你想要这字画,你完全可以拿去的,不过……”
刘满听了陈老爹的话,一时激动得面红耳赤,大声的道:
“陈伯,我会给你们一笔钱,你答应让我带走这幅字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