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少年闻言,缓步走进了几步,方才应了声:“是我。”
青儿撇过目光来,看了少年一眼,脸顿时红了红,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他的漂亮不同于渊王的俊美,但却是另一番风味,虽然渊王长得也很好看,但始终太冷、太威严,而且总在无形中,令人望而生畏,退避三舍。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昔日渊王府的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仆人,竟会有如此绝世的俊颜!
白慕萱抿唇笑了笑,“谢谢你,林澈。”
林澈微微蹙了蹙眉,看着她此时凄惨的模样,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忽然冷声道:“是萧赫害你变成这样的,是么?”
白慕萱一怔,她的眼睛失明,的确是萧赫间接造成的,而这次,她被人扔在山坳,也与萧赫脱不了关系吧?那些掳她的人,她有一种感觉,就是上次从地牢劫走她的那群人。如果真是那群人,那便是受了云蓉的指使吧?而云蓉如此处心积虑对付她,不就是为了萧赫么?
这次没有林澈的话,她恐怕已经死在了山坳里了。
她低着头,微微出神,没有及时回答林澈的话。
林澈在旁边看着,不觉被一股怒气笼罩,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扶上她的肩,“到了此刻,你还不忍责怪萧赫么?即便他没有亲手害你,却是与他有关,这次我既然带你回了谷,必定不会再让你回去。”什么渊王府,什么红颜的杀戮,他统统不去管了,就算与萧赫为敌,他也再所不惜。
“林澈……”白慕萱微微抬起脸来,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可是听到他说,不会再让她回去,她的心里却一阵失落难过,她真的再也无法与萧赫见面了么?想到这里,她心里竟然划过尖锐的疼痛。
或许是习惯了,便对他有了依赖,纵使他总是在无形中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但她发现自己竟是怎么也无法去恨他。
原来习惯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青语。”林澈的声音在她头顶低低响起,“你的眼睛并不是不能医……”
白慕萱怔了怔,这时才想起林澈的神族谷,遍种各种稀世的药草,很多外面没有的解药,这里却有。
也许她不是没想起,而是,只要萧赫在她身边,享受着他的疼受,看不看得到,其实对她来讲,并不重要了吧?然而现在离开了萧赫,她却突然彷徨了。
她如愿离开了渊王府,应该高兴的,但她却高兴不起来,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异常难受。
脑海里闪过那人俊美的轮廓,肃冷孤卓的背影,心里一阵涩疼,瞬间泪流了满面。
她摸索着扯住了林澈的衣袖,微微带着哭腔说:“林澈,送我回去,我要回到他身边……”
林澈见她满脸的泪痕,又惊又怒,反手握住她的手,低吼道:“凤青语,你醒一醒,他屡次伤害你,你却还要回到他身边,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找虐受么?”他眸里有着深深的失落,因为她看不见,他便不再隐藏。其实他的心也已经千疮百孔,今生怕是再也无法修缮。
那次他赌气说要与她解除婚约,离开了渊王府,刚出帝都,终还是放不下她,于是便在京效游荡,心里始终存着一丝希望,也许她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那么他必定带她走的。
如果那时他走了,这次就无法急时救她了,当她看到她昏厥在满是泥泞的山路上时,他有多么庆幸自己当初没走的决定。只是给她一诊脉,方知她双目失明了。
于是他直接带她回了神族谷,打定主意,今生都不让她出谷了,即便她会生他的气,他也无所谓,好过她白白地丢了性命强。
白慕萱苍白着脸,咬了咬唇,低垂着眼睫,沉默了。
林澈松开手,看着这样的她,有些无奈。旋即温声道:“你身上有好多伤,需要好好休养,一切等病好了再说。”他顿了顿,看着她一脸的落寞,终是心有不忍,只能软语道:“如果到时候,你仍执意要回到他身边,我也不拦你。”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说话声,好像有什么人要进来,却教林澈给拦住了。
青儿拿过手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渍,心疼道:“姐姐当初不是一心想着离开渊王府的么?为何现在却……”
白慕萱知道她想问什么,但叫她如何说得清?只能苦笑一声。
当初她的确一心想着离开渊王府,后来恢复记忆,就更想离开了,心里总惦着为族人报仇,可是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仇恨对她来讲,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此时的她,国仇家恨早已被她抛诸脑后,她心里一直惦念的是那个高大孤卓的男子。
从第一次见面,他当着文武百官、十国使节的面,从金銮殿把她带回渊王府,再然后是他一心想置她于死地,不断地折磨她,到后面两个人成亲……
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不知不觉间,她便喜欢上了他,贪恋着他的温柔缱绻,即便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一个云蓉,但她似乎也不甚在意了,只要能与他在一起。
青儿凝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有喜,有悲,更有一闪而过的温柔笑意。嘴角倏地露出苦笑,看来姐姐的心已经沦陷了,轻声开口道:“姐姐变了。”
沉浸在思绪里的白慕萱,闻言,一愣,呆呆的问:“我真的变了么?”
“是,”青儿斩钉截铁的说,“是王爷改变了姐姐。”
她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会儿白慕萱的脸上明明写着放不下王爷。她心里一声叹息,两人之间横亘了太多的东西,想要永远走在一起,怕是还要经过很多的磨难。
见白慕萱没有说话,低着头在想着什么,便轻声道:“姐姐,还是躺下来休息吧。”说着,便去扶她躺下。她大病初愈,必须多休息,而且那天林澈带她回来时,满身的伤痕,像是被树枝、石子划伤的,而且浑身湿透,一身白色的衫裙,也早已污了颜色,破败不堪。
白慕萱依言躺下了。
青儿柔声道:“姐姐一定饿了,我去弄点开胃的东西给你吃。”
“嗯,谢谢青儿。”白慕萱微微点头。
躺在床上,她睁着眼睛,微微出神,既然她已经昏睡了三天,那么狩猎大典也该结束了吧。陌清与云善的战争就要开始了么?而萧赫是不是已经动身去了云善?他不会有危险吧?
一连串的问题,压得她有些无法喘过气来。
她有些恼恨自己的眼睛,如果她此时看得到,无论如何也要去找他。
只是……
林澈刚刚说的话,又突然闯入她的脑海。使她脑袋一片混乱。才安静下来的心,又激起层层涟漪。
白慕萱没想到的是,狩猎大典的结束,却立马迎来了大都下的战贴,十天后,与陌清决战。而那时,萧赫为了找她,却没有前往,只是将帅印交与慕容西,命他率领三十万大军,前往云善,与南宫雪的军队汇合。
他自己则领着十二骑与青衣卫,出了帝都,为寻找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