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场婚姻失败,我就不说了。后来居无定所,国内外到处跑,后来带了孩子回来你也不管,也不替他张罗着婚姻大事,任由他胡来,糟蹋我们南南……你现在来,是作为一个长辈来道歉的?”
林静说话很不客气,盛佩好半天都没有回过劲。
林静心里是带着气的,就算关南不需要做手术,她也不会轻易放过盛清让,更何况还这么危险。要做手术的时候,该负责人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现在手术都做完了,来探望算是个什么事?
沉默了好几秒,盛佩才重新开口:“来之前盛清让就和我商量了婚事,这一次来,除了道歉,还有就是提亲了。”
她话音落下时,明显听到对方哼了一声,登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不说有了孩子,就算他们只是谈恋爱,我要是知道都不会允许,你弟弟一把年纪了,带着个孩子不说,前妻精神有问题,从小在国外长大,期间回国多次都没有定居,事业也不稳固,不查都觉得有问题,查的话还不知道会查出什么,只是我和她爸爸也不喜欢刨根究底去翻别人的旧账。”
盛佩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知道能让这样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已经是恼极。
她就不明白了,关南那样性格的人,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妈妈。
“我知道盛清让条件各方面都没有关南好,但是盛清让人是很靠得住的,事业也在蒸蒸日上,虽然带着平平,但是平平一直都很喜欢关南,人也很懂事,别的我都不说了,关南要是嫁给了盛清让,我们盛家一定不会亏待她。”
林静想说什么,又顿住了,过了一会才开口:“这事等南南醒了再说吧。”
她们走出空病房的时候,恰好遇到穿着病服过来的盛清让,他站在关南病房门口,透过那一小块玻璃往里看。女人面色苍白,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因为瘦,衣服空落落的。
她还没有醒。
听到动静,盛清让回头,叫了一声姐,又恭恭敬敬的朝林静弯了弯药,礼貌道:“伯母。”
林静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说:“药效还没过,你去主治医师那里去一下,问问看关南的情况。”
“我马上就过去,但是想先看一眼关南。”
林静皱着眉看他,“人都没醒,看什么,等人醒了我再让人去叫你,自己也是个病号,瞎跑干什么。”
盛清让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盛佩拉走了。
他很委屈,“不是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吗,为什么关南妈妈那么讨厌我。”
盛佩笑了,“起码还关心你了,我看还是有戏的,你就听她的话,先去见主治医生,然后回去休息,我让人在这边看着,关南醒了第一时间就去找你,好不好?”
盛清让先应了,然后就去了关南的主治医生那。
那医生很顽固,怎么都不愿意和他说,他说了自己是关南的丈夫,对方才拿出病历本。
“异位妊娠,俗称宫外孕,我们进行的是保守性手术,即切开输卵管取出胚胎后局部缝合,以保留输卵管功能。姑娘比较体虚,要恢复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好了,要好生养着,下一次想要孕育的话,要做好相关的准备。”
她还说了很多,盛清让一知半解,但也知道关南这次遭了很大的罪。
他不想回病房,从医生那里出来之后又去了关南那,林静在里面守着,盛清让悄悄进去了,拿了张椅子坐在一旁,林静看了他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
晚上关南才醒过来,药效还没过,人有些恍惚,看到盛清让时眼圈一红,“盛先生……”
盛清让胸口就酸了,连忙靠近握住她的手,“我在,你躺着别动。”
关南这才注意到他的伤,紧张兮兮的问:“你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手就折了?”
“来的路上被撞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他笑了笑,安慰她:“两个人一起住院,也好有个照应。”
旁边的林静被忽略太久,叹了口气站起来,“我还是先走吧,你们聊。”
关南微赧,伸手拉住她,“妈妈。”
口气有些撒娇,林静立刻就心软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叫医生。”
关南看她走了,眼泪才掉出来,“盛先生,孩子没有了……”
盛清让抹去她的泪珠,声音温柔得不像样,“没关系,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再努力。”
关南抿唇,小声说:“等到什么时候啊,到时候你还能生吗?”
盛清让莞尔,问:“怀疑我?”
关南也笑,没多久又昏昏睡过去。
她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等真的药效过了,恐怕要难受很久。
盛清让替她掖好被角,等林静回来的时候,带来的医生护士也赶他回去休息,盛清让横竖也有些头晕,就和林静说了一声,便回了病房。
平平第二天还要上学,他便让老朱先把他送回去。
十一点的时候他想再过去看看关南,但是困意来袭,撑不住就沉沉睡过去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关南早就醒了,人有些恍惚,伤口很疼,她赶林静回去休息。
病房里虽然有床,但是林静一晚上都没睡好,一脸疲色,她不愿走,关南好说歹说才说服了她先回家洗漱,晚点再过来。
小阿姨过来了,还有一个护工。她喝了点水,睁着眼睛等盛清让过来。
中午小阿姨回去给她热饭,护工去上厕所一直没有回来,关南找出手机,刚想给盛清让打电话,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她笑着回头,刚要说心有灵犀,面容就一顿。
进来的不是盛清让,却是一个同样穿着病服的女人。
是徐茜。
她反手扣上门,慢慢走过来在她床边坐下,笑着说:“关南,真是你啊,昨天我看到他们把你送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关南并不想和她说话,伸手想按铃让护士进来请她出去,却被女人握住手腕。
“怎么呀,我凳子都没坐热你就想赶我走吗?”
关南想开口喊人,她立刻捂住关南的嘴,温柔的警告:“刚做完手术,不要乱动,不然刀口又要裂开了。”
关南一顿。
“好歹是舍友,这个表情算什么,大家都是女人,同病相怜,你不可怜我吗?”
关南反应过来,眼珠子转了一圈。
对方才松开手。
“你怀孕了?”
对方无所谓似的恩了一声,“已经流掉了,今天都要出院了。”
“……”关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都是拜你和盛清让所赐呢,如果不是盛清让那一出,我可能现在都已经腆着肚子上位了,被他这么一搅和,我直接被人踢出门了。”
关南有些恶心,根本不想搭话。
对方看她这表情就很不屑,“关南,你别一副清高的样子,你知道在学校那些人是怎么说你的吗?我们班的女生为你编了一首歌呢,‘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又装又恶人人呕’。”
关南不想再听,趁她不注意,伸手按了铃。
对方察觉后也不介意,反正护士过来也要两分钟,够她把话说完。
“孩子是盛清让的吧?我真可怜你,和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还是去给人做后妈。”
关南看了她一眼,表情波澜不惊,她已经听到护士匆忙赶过来的脚步声了。
“你还不知道吧,他最爱的人,是田湘滨。”
关南只觉得呼吸一窒,心往下沉。
她说谁都好,她都不会介意,唯独是这个名字,这个一直让她觉得不对劲的人。
护士破门而入,“怎么了?”
关南的目光越过徐茜,望向门口的护士,声音很平静,“抱歉,按错了。”
对方点点头,关上门走了。
再回头,徐茜的眼里已经带着一丝得意的光了。
纵然知道不应该再继续听她说下去,但是她还是好奇,她没法忽略掉。
“田湘滨是他姐姐的儿媳妇。”关南强调,不仅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徐茜扬眉,“田湘滨在嫁到陈家之前他们就认识了啊,她是盛清让资助的学生,两人很早就认识了,盛清让很喜欢她,还当着媒体的面说她是他的女人,后来田湘滨嫁给陈善学,他还把星让送给了她。”
关南觉得自己血液都是冰凉的,想起先前的总总,完全没法思考和说服自己。
徐茜勾勾唇角,“我手上还有些资料,等会回去我发给你。”她摸摸关南的手,很同情地说:“本来不应该在这种节骨眼和你说这些事的,但是我昨天听到盛清让的姐姐在和你妈妈说你们的婚事,我就觉得你不应该这么糊里糊涂的嫁过去了。他哪里是有多喜欢你,只是想娶你回去照顾平平罢了。如果不是因为平平喜欢你,他娶谁都是一样的。”
她话音刚落,小阿姨就提着食盒推门进来,看到她很是惊疑。
女人立即起身,在她耳边叮嘱了一句:“我等会发证据到你邮箱,记得看哦。”
然后便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