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天老实累了,把凉被拉在身上还没盖稳就被呼噜声拖进了梦里。
梦很长,也很乱,天明起来一个也没记住,等于啥梦也没做。
D城的清早诗意盎然,鸟语花香,热带的阔叶树与温带的季节植物交叉着释放出馥郁的芬芳,缠绵浓郁,令人心旷神怡。
上下几百公里就穿越了一个半的纬度,世界的奇妙与乐趣有时候就只有短短的一墙之隔。跨一步气象万千,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同的境界完全成就于不同的心念之间。
我一个人出去在院子里活动了半天筋骨,这是多年养成的修身习惯,早上想多睡一会觉都给自己的生物钟请不下假。
本打算活动完后便悄悄前往农庄,忽然想起昨天答应还要拉着梅景燕那个犟货还乡。
我上去敲开那两人的房门,发现梅景燕还懒在被窝里,而朱桢披着睡衣,两眼迷得像纺车上刚织出的棉纱线,胆敢松手它就会迅速缩成死圪瘩一样,一边往被子里跳,一边叽叽囔囔叫唤着说:“哥,这么早你打搅人家干什么?”
我说:“你继续睡吧,但梅景燕得起床。”
梅景燕睡眼惺忪地半歪着头问:“为什么?”
“我要回国了,”我说,同时将头转向窗外避开她的目光。
“回国?”她好像很惊奇的样子。
“对,今天我就把你原物照旧送回汽车城。”我仍然将目光锁定在窗户上,那里垂着厚厚的窗帘,我其实并看不到外面。
但我又不能盯着梅景燕,她躺在那里像睡美人一样,飘动在薄凉被上的曲线像湖面的波纹,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我不能也不敢随便看,因为它放大的是梅景燕的女体盛宴。
多年战场与敌兵对阵,把我练得像罗马斗兽场上出来的剑士,除了冰冷就是冷冰,对女人的感悟几乎快成零了。
在我们的训练宗旨里,严防美**惑与严防泄密同等重要,它们都是课程安排的必选项。
我的一个战友就是因为执行特种任务时,被对方一个上等女间谍**在床,然后就在他忘乎所以时被其突然注射了麻醉。
被俘后受尽了凌辱与折磨,等我们将他救出来时,他已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回来没过三天就死得连气都没了。
梅景燕见我那样便配合似的将被子的褶皱拉直逼在自己的嘴唇下说:“我反悔了,今天不回去了。”
我将目光转向地板说:“你这次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再没这个店了。”
梅景燕犹豫了一下,然后突然坐起一把掀开被子抖掉睡衣,很快便将那几件缺胳膊少腿的衣服拨拉在身上说:“你在下面等我,我梳洗完后马上就跟你去。”
朱桢揉着眼睛说:“姐,不是说好你不回去了吗?”
“姐,你叫谁呢?”我转过头盯着朱桢。
“叫她呢,我们昨晚讨论了半夜,景燕姐比我大一岁。”朱桢将还在揉搓眼睛的手从鼻梁上拉下来说。
“才一夜你们就成姐妹了?”
“认个姐妹有多难呀,成天叫哥干巴巴的,有个姐多好?”
我一脸迷茫,见梅景燕已经去了洗漱间,便交待朱桢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吃饭直接叫外卖,不要乱跑,等我回来。”说完就从她们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梅景燕果然很快就下来了。休息了一夜,她的状态明显要比昨天好了很多。头发简单梳理了一下,衣着也相对整齐了些。
与昨天被我折磨后她一直无精打彩的形象相比,几乎大相径庭。
虽然仍然难掩憔悴,但心气却明显端正了些,表明她的思想包袱正在减轻。
她没说话,径直拉开车门旁若无人地坐进前排的副驾驶位子上。
我说:“你咋回事啊出尔反尔的,是不是挺矛盾啊?”
梅景燕系好安全带,侧过头看了我一下说:“你今天是专程送我回去吗?”
我说:“也算吧,不过我还有比送你更加重要的事情。”
“你还要去抓那些坏人吗?”她的眼神很不固定。
我说:“你只管回去,至于别的事你还是少知道为好。”我边说边启动了车子。
“算了,别跟他们计较了。”梅景燕顿悟了似的劝我。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我说:“出去先填点肚子吧,早饭是金子缺不得。”
她没吭声。
进了早餐店发现里面的人很多,餐点内容也丰富,可我们却吃得相当沉闷,貌合神离。
她想说什么,但几次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上了路朝着G城开了一阵,感觉实在尬尴,于是我就打破沉默说:“你也别难过了,既然你都跟我妹妹成了姐妹,你的事我也不能不管。”
“你想怎么管?”梅景燕疑惑着问我。
“要是你实在留恋那份工作,那我就直接把你送到经理跟前。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解聘你毫无道理,我去找他解释。”
梅景燕想了半天说:“还是算了吧。我已经想通了,其实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要解聘我的真实原因。”
“什么?”我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难道这狗东西是专门设计栽赃陷害你不成?”
“我想是的,”梅景燕暗然神伤,“本来凭我的能力我早就可以提升部门经理了,但就因为他……唉不说了,恶心。”
“咋回事?告诉我,我去给你解决。”我的正义感又从肋子两侧升起来了。
“算了,不提他了,我也不想再去那里干了,”梅景燕幽幽地说,“只是我这个月的薪水和入职押金恐怕都要打水漂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经理本身就是个**,前期我不明真相,他还有意献殷勤帮助我,说我新人不易。但当我发现他的企图想绕开他时,他就立刻反目了。”
“王八蛋,”我骂道,“寡廉鲜耻。”
“是的,他已觊觎我好久了,但一直没能得手。早前已有很多次没事找事给我难看,时刻想找碴子给我小鞋穿。但我谨小慎微,业务上也遥遥领先,所以一直没有给他留下置我于死地的机会,但这次就很难说了。”
我大怒,一拍方向盘,将车子都拍得在路上扭了个大S——
“他敢!”我大吼道,“老子今天就去宰了他这畜生。”
旋风五十六突然像风一样飘飞起来。
梅景燕吓得抓住侧门扶手大叫道:“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