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竑负手而立,目光像深潭里的水一样泛着幽冷的光。太医已经用了药,说若再过半个时辰,仪华仍不醒,那母子只能保一个。
香苓跪在地上,不住的掉泪。“娘娘。”又向李竑磕头道:“王爷,都是奴婢不好,你杀了奴婢吧。”
李竑怒道:“杀了你王妃能醒过来吗?”若不是因为仪华待香苓亲厚,他早就动香苓动刑了。
香苓自责地低下头,眼泪抛珠滚玉的住下掉。
堇儿眼中也有泪光,但尤自强忍着,硬是没掉下泪来,还安慰着香苓。
仪华从迷蒙中醒过来,恍恍惚惚的听到争吵之声,她略一呻吟。
李竑听到声音,走至床前,温柔唤她。“仪华。”谢天谢地,她总算是醒过来了。
香苓抹掉眼泪,露出欣慰的笑,还好王妃没事。
仪华睁了睁眼,神色迷茫,倏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抓住李竑的手,问道:“王爷,秋华找到了没有?”
李竑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她紧紧抓住李竑的手,情绪激动,话语都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李竑反抓住她的手,不无担心,仪华是个沉稳的人,他从没见过她这么激动,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本王已经派出人手去寻,都城就这么大,一定会找到的。”
她试着让自己的意绪平服下来,心急也没有用。她需要的是冷静,仔细想想秋华有可能会去的地方。“臣妾想要一起去找。”
“不可以,你现在有身孕。”
“臣妾会注意的。”她哀求道。“不然,臣妾留在府中也无法安心。”
他们都一样固执。李竑只得作罢,答应道:“你让香苓和堇儿陪你一起去,记得你是有身孕的人,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勉强,找不到的话就回王府。”
仪华点了点头。
李竑目光棱棱,扫了一眼香苓和堇儿,吩咐道:“你们照顾好王妃,若再有差池,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仪华知道他讲这话并不是是恫吓她们,而是真会如此。
“是。”
秋华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见一座富丽的私宅,宅门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公主府三个大字。
人牙子牵起她的手上前。
二个家丁守着门,见着他二人,其中一个家丁喝问道:“什么人。”
人牙子点头哈腰道:“我叫六九,是赵管家要我来的。”
其中一人向另一人使眼色,让他进门去问问,又对人牙子道:“在这等着。”
“好。”人牙子牵着秋华走到一旁。
秋华知道人牙子是要将来卖给这家了。她暗自后悔,为什么要偷跑出来,家里人现在一定很担心。可是她现在却无法回去,她对人牙子说她的父亲是司空,人牙子全没当作一回事,以为是她胡诌吓唬他们的。
进门去问话的家丁出来,对人牙子道:“你就是六九。”
“小的正是。”
“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
人牙子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人牙子牵起秋华的手:“走吧,你要是真被这家人看中,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公主府府弟连云,不知走过多少个回廊,远远的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在水榭里乘凉,背对着三人。
赵管家过来,打量了秋华一番,点了点头。
牵起秋华的手,对人牙子道:“你在这等着。”
管家牵着秋华到了那妇人面前,恭敬的道:“公主殿下,人已经带来了。”
妇人转过头来,只见她雍容华贵,令仪令色,不是别人,正是永和长公主。
管家对秋华道:“这是长公主殿下,还不快磕头。”
秋华依足礼数,行了礼,声音娇如莺啼:“参见长公主。”
长公主打量她一眼,赞道:“好水灵的丫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秋华。”她虽然年幼,可也听家里人说父亲为官刚直不阿,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她见这人是长公主,也是朝庭的人,也不知这长公主与父亲有无仇隙,不敢贸然说出她父亲就是司空张如松。
长公主点头道:“声音也好听。你可愿意留在这府中?”
“民女愿意。”
长公主道:“好机灵的丫头!好,今日你就是本宫的孙女了。”又对赵管家道:“赏给那人牙子三十两银子。”
“是。”躬身退了下去。
长公主张开手,宁和一笑,道:“好孩子,到奶奶这边来。”她自己也有三个孙女,只是却没一个有秋华这般的机灵。不禁打心眼里喜欢。
秋华眼珠骨碌碌一转,叫一声“奶奶。”
长公主将秋华抱在怀里,乐的前抑后合。“本宫的乖孙女。”
刘槐回府,听说长公主收养了一个女孩,觉着奇怪,问长公主道:“公主,你收养那个孩子做什么?”他们家不是没有孙女。
长公主神秘的一笑:“你将来就知道了。”
刘槐狐疑地看着妻子。
都城大街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街边小贩大声叫卖。马车缓缓在闹市行进,仪华脸上蒙着面纱,欣起窗帷仔细寻找。秋华最喜欢吃这条街上的冰糖葫芦,也许会在这也说不定。寻了许久,整条街已经走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
仪华现在虽是怀孕初期,身子也很健康,但这样找下去非把身体累垮不可。
堇儿道:“娘娘,要不我们回张府看一看,也许老爷和大少爷已经找到二小姐也说不定。”等回了张府,老爷一定会劝着王妃。王妃不听他们的劝,总会听老爷的。
香苓也道:“是啊,娘娘。我们就回府去看一看吧。若是没有,再回来找。”
仪华她们说的也有道理,点了点头。
张如松和张景之听门童来报仪华回了府,赶紧出门迎接,见了仪华双手一拱,齐声道:“微臣参见宁王妃。”
仪华虚抬了抬:“父亲请起。”
二人起身,张如松问道:“王妃怎会到此?”
仪华道:“秋华不见了,父亲为何要瞒我。”
张如松闻言用责问的眼神看着香苓,千叮万嘱让她一定不能让仪华知道,怎么连这点事也办不好。
仪华道:“不怪她,是我逼着她告诉我的。”
张如松道:“找秋华的事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派了人出去寻。”
父亲这样说,是没找到她了。“找了这么多天也没找到,叫我怎么不担心。”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不好了,老爷,外面来了许多官兵。”
张如松见不是管家来报,问道:“丁管家呢?”
“正是丁管家将官兵带来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