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把门轻轻带上,轻手轻脚的往外走。整一幢房子都很安静,估计是都没有起床。苏言缓缓地舒了口气。起初苏言还担忧,要是萧弦在自己之前起床了,要让她碰着自己从这间房里出来,苏言想,自己肯定要完了。丢了工作不说,肯定还要受到她的一阵羞辱。
“这些人,有钱就是不一样,太阳都快出来了,还不起床!”苏言在心里暗想,也在窃喜。
可就在苏言在庆幸这家人都没有起床的时候,从她背后传来了冷嗖嗖的一句话。
“喂,你在那里干什么?谁让你在这间房间睡了。”
是萧弦,一听到那毫无温度的音质,便能猜出是谁了。苏言本还在对她年轻时的遭遇深感同情的,可现在,听到她那毫无礼貌的质问,苏言心里就不舒服。刚刚从雨后空气里得来的快感也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的这一阵寒风,不仅把苏言刚刚的愉悦心情吹走了,还把苏言昨晚好不容易重新树立的对她的敬意刮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是你们家的清洁阿姨!”苏言一激动就把昨晚那位杨妈对她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竟不知不觉地把人家给出卖了。可苏言没有顾及那么多,现在摆在苏言眼前的是要如何应对萧弦无礼的质问。“你以为我很想睡在这里呀,几千年没有打扫过的房间,居然还让我睡在这里,昨晚我都不知道吸了多少你们家的灰尘呢。我等一下都要去医院洗肺呢!”
人一冲动,就不会顾及后果的了。现在的苏言,完全没有感觉是在跟自己的顶头上司讲话,倒像是在跟一个有深仇大恨的人在争吵一样。苏言不是要在萧弦面前自毁形象,而想要让萧弦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某一时期内,自尊可以被践踏,人格可以被诋毁了,可一旦到达限度,一句不和善的话,就能让人将全部的脾气发泄出来。苏言现在想做的,就是要告诉萧弦,她,苏言,并不是好欺负的。
苏言渴望得到这份工作,可她觉得并没有义务平白无故地接受萧弦的无理的对待。苏言已经决定,不会再因为萧弦是自己的上司,就对她做出唯唯诺诺的样子,像只哈巴狗一样。苏言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做这份工作了。工作可以换,可人格一旦被毁掉,就难以再塑了。苏言可不想在她的调教下,变得神经兮兮。
苏言以为,在自己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萧弦肯定会摆出一张臭脸给自己看,然后,狠狠地批自己一顿,尽情地羞辱一番,接着就叫自己滚蛋。可没有想到,萧弦竟然开怀大笑起来。
“那是你自找的,能怪谁呢?”萧弦笑说。
然后,萧弦没再讲什么就转身离开了。苏言呢,本来想去找杨妈拿回自己的衣服的,可她还没有起床。苏言也不知道她是睡在哪一间房,不得已,只好到花园去蹓跶蹓跶,打发时间了。
估计时间到了,苏言又回到了屋里来。这时,全部人都起床了。可没有一个人的脸色是好看的,每个人都好像是吵完架才起床的,个个人脸都是紧崩着的,不言苟笑。
苏言实在是觉得郁闷,猜不透,整天在这各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她们是怎么生活的,难道这还有乐趣可言吗?
就拿眼前的来讲吧。连苏言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杨妈哭丧着脸从萧弦身边走开,明显是受到了萧弦狠狠的一顿训斥。估计是因为她自作主张把苏言领到那间房去过夜了。为此,苏言看到杨妈受到萧弦的刁难时,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
而卢志红则与冷湘婷两个人正在开战,一个在厨房里,时不时地伸出个头来,骂上几句,而另一个则坐在饭厅里,俩人吵得热火朝天。可这家子的主人萧弦,却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休闲的阅报。
或许,周伊伊小姐是一个比较安静的人,又或许,她觉得她不屑于与这家人的其他人争吵。她依旧拿着昨天看的那本杂志,在忘我地翻阅着。可萧弦见不得她如此悠闲。
“还有你,一个毫无价值的东西,都不知道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萧弦咬牙彻齿地说,“我知道,你是想等我死了,把你家的那些产业都夺回去,是不是?哼,你别做梦了,我肯定不会死,你就在这慢慢等吧!”
苏言本想上前跟萧弦道个早安的,却碰上她一大早就拿她儿媳妇开刀了,尽骂出一此难听的话。苏言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免得又惹事上身。
周伊伊小姐没有理睬萧弦,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依然在聚精会神地看她的杂志。
周伊伊小姐那无声的抗议,更是惹怒了萧弦。
“你又在那里看什么鬼东西,没有人知道你认识几个字吗?天天窝在这里,你就永远呆在这里等死吧!还不快把你的脏东西给我丢到一边去,去厨房帮忙做早餐!人人都靠自己的双手辛勤劳作换口饭吃,而你呢,就只会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真是一个废物。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你给我等着,真是一只废物!”
“你放心,我会把你口中的垃圾丢到一边,因为我不这样做的话,不知道你这老恶魔会要怎么样折磨我呢!”周伊伊答道。说完,她就起身把杂志合上。然后将它丢到桌子上。“可是,就算你把口水骂干了,也休想我会去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
萧弦听到这话,气得青筋暴起,马上站了起来,随手抓起刚刚周伊伊小姐放在桌面的杂志掷向顶撞她的人。周伊伊小姐深知那物砸下来的后果。只见她双手抱住头,身体往右一挪,那本书就从她的左脸擦边而过,她才躲过了这一劫。大难不死的周伊伊,可不想再成为萧弦发飙的对象。在萧弦转身要去拿起第二件武器的时候,她忙搬了一张小凳子,躲到一个远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苏言并无兴致看别人吵架,她虽然喜欢热闹,可并不热衷于看别人吵架,特别是一大清早就在吵架的女人。农村人有一种说法,一大清早就在那吵架的人,这个家肯定过得不好。以前她不信,现在信了。从苏言这俩天看到的景象可以知道,虽然她们家是很有钱,可她们都并不快乐,甚至可以说,他们是在变态地活着。